“这是”田林持著印章的右手微微颤抖。
自心底萌生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
“不,不会吧。”田林心中暗想,几乎难以置信。
在场的眾多官员也同时注意到这个白眉老僧,同时回身看去。
只见他步伐缓慢的走过了眾多守卫,却无任何阻拦,一直进入大堂之中。
个个心中也都升起猜测。
“阿弥陀佛,老衲法明。”那老僧声音不大,却如巨石撞钟一般震耳欲聋。
田林瞬间如弹簧般站起,快步走到堂下,躬身施礼道。
“下官江州都督田林,见过国师!”
与此同时眾多官员也是如梦方醒,躬身施礼道。
“下官见过国师!”
这老和尚自然就是季连。
在从荆州都督常和口中得知襄阳困局后,他就乘上小舟,日夜兼程,自长江顺流而下,向合肥而来。
之所以没有带上青云老道,一是因为襄阳需要镇守並顺便找出奸细和试炼者,二则是青云老道实在太蠢,季连懒得理他。
常和对季连和青云的言辞,说是诉苦,其实是求助。
现如今襄阳的两个困局,自常和的官场层面已然无法解决。
只有上升到季连和青云的水准,而那个青云竟然还想著他亲自写信,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蠢。
朝廷上对荆州的忌惮已经非常明显了。
想要破局,除非季连和青云再次出世,让出荆州的权力。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季连倒不是贪恋权力,毕竟他就是来试炼的。
季连主要是完全不相信朝廷的实力。
让出荆州,就不可能守住襄阳。
双方矛盾不可调和。
既然如此,那很显然就是有一个解决方案了。
“田都督,老衲记得你年轻的时候曾在莲台寺住过几个月吧。”季连挥手示意眾人平身,隨后看著田林道。
“启稟国师,正是。小子当时还有幸见过国师,如果不是国师指点,恐怕如今还在二流打转,难得开窍。”
田林语气恭敬,颇多吹捧,一颗心却沉在了谷底。
看来法明大师是要打感情牌了。』田林心中暗想,进入两难境地。
在看到季连的一瞬间,田林就清楚了他前来的目的。
一方面,自己確实承了法明大师指点之恩,法明大师如果再依国师之尊,宽言抚慰,自己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荆州都督场合的邀请。
可另一方面,自己也受了皇上大恩,被数次拔擢,充任方面之任,也不忍心背叛。更何况,自己一家老小可还在朝廷那呢!
思来想去,田林终於做出决断。
如果法明大师真明说了,自己就认了吧。
毕竟法明大师是真在眼前,谁让皇上您没来呢?
至於自家老小,国朝礼遇士大夫,应当无事。
想到此节,田林咬了咬牙张开嘴巴道。
“国师”
“行了,不用说了。你当老衲的他心通是白练的?蒙受你小子还將几分情谊,这事不用你了。”季连道。
“??”田林表情极为精彩,他万没想到自家心思竟然全被探知。
这就是武道宗师吗?』田林早早就熄灭的武道之火,忽又復燃隨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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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我依国师的身份命令,立刻放开城门接收流民。並分出三成的粮食,运往襄阳。”季连端坐主位之上,开口说道。
“遵命!”眾多官吏立刻说道。
“且慢!”
正在此时庐州刺史张泰忽然出声。
“启稟国师,江州政事皆归江州都督统管,就是宰相也无权直接下令,您虽贵为正一品,可没有朝廷的授命,也没有这个资格!”
“哦?”季连是真的震惊了。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勇成这个样子,面对著武道宗师加国师的双重身份,也能出声拒绝。
事实上,早在方才合肥眾官员爭论的时候,他就已经到场。
只是没有直接现身,但却听完了所有人的话。
当时他对这个庐州刺史张泰的评价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本来想著,这种小人身段最是柔软。
面对自己这种压力,就算心里不服,肯定在身体上配合。
没想到现在竟然公开反对。
现在倒是让季连刮目相看了。
难道这人是竟然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学自法家,崇尚大一统,对江湖中人极度仇视?
“本想著过会杀鸡儆猴,现在倒是不好动手了!”
季连隨即运转他心通』感悟张泰內心。
如果確认他真是个正人君子,那就换个人当鸡。
然后,季连就再次震惊了。
“做事情要仔细,切切不可被都督发现了。”
“等把粮食运到襄阳,记住要看准了再卖。现如今襄阳的粮价已然一日三变,要是卖得少了,小心你的脑袋!”
在张泰的记忆之中,诸如此类的场面不在少数。
就他被任命为庐州刺史的一年多里,不知道已经倒卖出了多少粮食。
而目的地確实极为统一,全卖到了襄阳。
“这可真是个商业鬼才!”季连心中暗想。
一方面仗著朝廷的关係,阻止合肥接受难民,也被支援襄阳粮草,人为製造粮荒。
另一方面,自己则疯狂转运,自此大发横財。
咱们大宋的官员就是有创造力。
到了这里季连也就明白了,这个张泰为何如此刚直的当面反驳自己了。
从官面上讲,一旦真的向襄阳支援粮食。他数额如此巨大偷偷转运,势必被发现。
到时候,绝没有好果子吃。
从私人上讲,如果襄阳粮食充裕,他发財的路子也就断了。这无异於叫他割肉,如何肯干。
想到此节,季连隨即冷哼一声。
张泰应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泣。
“我有罪!我有罪!”
隨后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將自家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直惊得在场官员,瞠目结舌,恨不得立刻把他大卸八块。
如果不是季连出手回护,怕不是当场就被眾人打死。
“我必然要上奏朝廷,將你抄家流放!”田林大声道。
反观一旁的张泰,已然失去神采,颓然坐在地上。
“这个世界只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季连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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