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体育馆的聚光灯下，空气仿佛凝固成实体。
世乒赛女单西分之一决赛进入白热化，球台两侧的运动员衣衫早己被汗水浸透。孙颖莎深吸一口气，用球衣下摆擦了擦顺着下颌线滚落的汗珠，比分牌上猩红的“10：12”刺得她眼眶发酸。
伊藤美诚在球台对面轻轻跺着脚，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这个比分，这个赛点，让她的眼神亮得骇人。
全场寂静，只剩空调系统的低鸣。
观众席西北角，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身影动了动。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冷白色的下颌和一抹秾丽的唇色。她换了个坐姿，修长的双腿交叠，右手无意识地转着左手腕上的一道浅白色旧疤。
孙颖莎抛球发球——一个带着强烈侧旋的短球。
伊藤美诚瞳孔微缩，毫不犹豫侧身抢攻。胶皮与球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白色流星首扑孙颖莎反手大角。
“完了。”观众席上有中国留学生捂住嘴。
孙颖莎极限跨步，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球拍在最后一刻勉强够到来球。球高高跃起，像个慢动作的泡沫，飘向对方球台。
绝杀的机会！
伊藤美诚全身肌肉绷紧，后引的手臂蓄满力量——
“砰！”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炸响。
不是来自球台，而是西北角观众席。
伊藤美诚的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颤。就这千分之一秒的分神，拍面角度偏移了半度。
球狠狠砸在网带上，徒劳地滚落。
11：12！
“啊——！”日本球迷的叹息声几乎掀翻屋顶。
伊藤美诚猛地扭头，怒视声音来源。裁判皱眉举起右手，示意安静。
孙颖莎怔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下意识望向那个角落。
聚光灯像被无形的手牵引，倏地打亮西北角。
众目睽睽之下，戴棒球帽的少女缓缓起身。她脚边，一个矿泉水瓶还在打着转。在全场注视中，她弯腰拾起瓶子，动作慢得像电影长镜头。纤细的食指轻抚过瓶身凹陷，然后随手将瓶子塞进座位下方。
当她抬头，棒球帽自然滑落。
乌黑长发倾泻而下，衬得那张脸白得晃眼。一双桃花眼眼尾微扬，眸子里凝着化不开的雾气，像是深秋清晨的寒潭。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下方是两片的、天然殷红的唇。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神——没有惊慌，没有歉意，只有置身事外的淡漠。她扫过裁判席，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走向通道。
经过中国队员座区时，她的目光与王楚钦撞个正着。
王楚钦正拧开瓶盖，动作顿在原地。这个女孩他从未见过，可那双眼睛——
像淬了冰的刀锋，又像燃着暗火的深渊。
他只来得及看清她左眼尾下那颗极小的泪痣，像雪地里唯一的墨点。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黑暗处，仿佛从未出现。
比赛继续，但某种平衡己被打破。最终孙颖莎16：14逆转拿下本局，乘胜追击拿下比赛。
赛后混合采访区人声鼎沸。
“刚才那个意外...”有日本记者用生硬的中文提问。
孙颖莎擦着汗，笑容官方：“比赛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人群外围，王楚钦倚在墙上刷手机。屏幕上跳出国家队领队刚发来的消息：
「明日归队，有新成员加入」
下面附了张证件照。照片上的少女穿着省队队服，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正是刚才那个身影。
王楚钦关掉屏幕，抬头看见孙颖莎摆脱记者走来。
“头哥，”孙颖莎压低声音，“你看见那个女孩了吗？”
王楚钦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
他看见了。
当晚，日本某体育小报官网发布头条：
《美しすぎる暗殺者？中国乒乓球界の秘密兵器か》
配图是少女离场时被抓拍的侧影，长发被风扬起，眼尾的泪痣清晰可见。
风暴，正从这张照片开始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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