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丹火初燃
地火室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喧嚣与光线彻底隔绝。一股混合着硫磺与灼热岩石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许木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鱼儿归入水中的奇异契合感。
室内空间不大，仅容一人盘坐。中央地面上铭刻着复杂的聚灵阵法，阵眼处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幽深洞口，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从地底透出，那是被阵法约束、引导上来的地肺之火。
许木走到阵法前，盘膝坐下。他没有急于引动地火，而是先闭目凝神，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混元道基论》的心法在体内缓缓流转，丹田内那缕混沌色的气旋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活跃的火属性灵气，旋转的速度略微加快了一丝。
一个时辰后，许木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平静。他手掐法诀，一道灵力打入身下的阵法节点。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阵法纹路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紧接着，那地火洞口“噗”地一声，窜起一簇尺许高的橘红色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光影摇曳，温度也随之急剧攀升。
热浪扭曲了空气，许木的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神专注，没有丝毫动摇。他伸手一拍储物袋，一尊半人高的暗红色丹炉便出现在面前，炉身刻有云纹，三足稳稳立在地火洞口之上，正是他花费不少贡献点租用的“青纹炉”。
预热丹炉，剔除杂质，感受炉壁温度的变化……许木严格按照《基础炼丹术》以及那位传功长老的经验玉简所述，一步步进行着。他的动作不算娴熟，甚至略带几分生涩，但每一个步骤都力求精准，对自身灵力的输出控制更是达到了毫厘之境。
这得益于他远超同阶的神识，以及对自身混沌灵气那入微级的掌控。寻常炼气期弟子引动地火，往往需要分出大部分心神去稳定火候，但许木却发现，他那兼具包容与侵蚀特性的混沌灵气，在接触并引导地火时，竟有种异乎寻常的亲和力，仿佛这暴烈的地火，也成了他可驱使的“灵气”的一种。
炉温达到要求，许木目光一凝，低喝道：“入药！”
他神识一动，身旁早己处理好的三份聚气丹材料依次飞起，精准地投入丹炉顶部的投药口。主药聚灵草、辅药赤阳花、凝露枝……药草在高温下迅速蜷缩、融化，化为或青或红或白的药液，在丹炉内翻滚。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一步——融丹！
不同的药液属性各异，彼此间存在排斥，需要以强大的神识之力强行将其压迫、融合，并以文火慢熬，使其药性完美结合，最终凝聚成丹。
许木全神贯注，神识如丝如缕，探入丹炉之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三团色泽各异的药液靠近。然而，就在三团药液接触的瞬间——
“嗤！”
一声轻微的爆鸣，三团药液剧烈震荡，彼此冲撞，眼看就要因为属性冲突而彻底溃散，前功尽弃！
许木脸色一白，神识受到反震，脑中传来一阵刺痛。他急忙加大灵力输出，试图稳住局面，但那三团药液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神识的束缚下左冲右突，融合的趋势微乎其微。
“不行！按照常规手法，我的神识强度和控火技巧，还不足以完美调和这三种药性的冲突……”许木心头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托大了。第一次炼制，失败似乎己成定局。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丹炉内的药液因为能量失衡，开始变得黯淡，甚至传出了一丝焦糊的气味。
就在这功败垂成之际，许木福至心灵，脑海中闪过《混元道基论》中关于“混沌化生，衍化万灵”的描述，以及自身混沌灵气那调和、包容的特性。
“既然我的灵气能包容五行，那是否也能调和这药性之间的冲突？”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此时己是箭在弦上，不容犹豫！许木一咬牙，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精纯无比的混沌灵气，顺着神识悄然探入丹炉，并非强行压制，而是如同一位高明的调解者，轻柔地渗透到三团激烈冲突的药液之中。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缕混沌灵气一进入，原本躁动排斥的三团药液，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缓和剂”，冲突的势头骤然减弱。混沌灵气在其中流转，并非消灭某种药性，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将它们彼此对立的特性悄然中和、引导，朝着一个和谐共生的方向衍化。
许木心中狂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契机，神识全力催动，控火法诀精准变化。
丹炉内，三团药液终于不再排斥，开始缓缓交融，颜色也逐渐趋于统一，化作一团拳头大小、色泽深邃、隐隐有光华内蕴的青色液团。
“凝！”
许木低喝一声，手中法诀再变，地火火力被骤然收敛，转为温养的文火。那团青色药液在文火的烘焙下，开始收缩、凝聚，逐渐分化出五颗丹丸的雏形。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丹炉内传出一股愈发浓郁的奇异药香，不同于寻常聚气丹的清香，这股药香更显醇厚，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许木知道，成丹就在此刻！他猛地一拍炉身，“铛”的一声清响，炉盖开启，五道略显黯淡的青色流光从中射出。
他早有准备，衣袖一挥，一个玉瓶飞出，精准地将那五道流光收入其中。
光芒敛去，五颗龙眼大小、表面带着些许不规则纹路的青色丹丸静静躺在玉瓶底部。许木将其倒在掌心，仔细查看。
丹药呈青色，但色泽不算均匀，表面也远不如典籍中描述的上品丹药那般光滑圆润，反而有些粗糙，甚至其中两颗还带着细微的裂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只能算是下品聚气丹，而且是成色较差的那种。
然而，许木拿起一颗，放在鼻尖轻嗅，那股醇厚而纯净的药香却做不得假。他犹豫了一下，运转灵力，仔细感知丹药内部。
果然！丹药内部蕴含的灵气虽然不算磅礴，却异常精纯、温和，几乎感觉不到寻常下品丹药中必然存在的那些狂暴杂气和丹毒残余。
“成功了……也不算完全成功。”许木看着掌心这五颗丹药，心情复杂。成丹五颗，但其中两颗有裂痕，药效流失大半，己算是废丹。真正有用的，只有三颗。
这三颗聚气丹，品相是实打实的下品，但内在品质，尤其是纯净度，恐怕比许多中品聚气丹还要出色！
“看来，混沌灵气虽然能调和药性冲突，助我成丹，但毕竟是我初次炼制，手法生疏，对火候和时机的把握仍有欠缺，导致丹药外形不佳，成丹率也低。”许木冷静地分析着此次炼制的得失，“不过，这‘纯净’的特性，或许正是我炼制丹药的优势所在。”
他将三颗完好的丹药和两颗废丹分别收起，清理了丹炉，没有立刻开始第二次炼制，而是闭目盘坐，开始在脑海中反复回溯刚才炼丹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最后引动混沌灵气调和药性那惊险又玄妙的一刻。
地火室内，只剩下地火燃烧的噗噗声，和少年沉浸在感悟中的均匀呼吸。
第5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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