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岳不群差人把令狐冲和岳灵珊叫到正气堂。
不多时，令狐冲与岳灵珊便应召而来。
令狐冲依旧是往日洒脱模样，岳灵珊则带着少女的娇俏，一进门便好奇地问道：“爹，您一大早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啊？”
岳不群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语气放缓，带着几分慈父的温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你们俩都长大了，想跟你们聊聊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令狐冲闻言，脸颊瞬间涨红，下意识看向岳灵珊，眼神中满是期待。
岳灵珊也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摆弄着衣角。
岳不群见状，心中暗自点头，继续道：“你二人自幼一同在华山长大，青梅竹马，情分本就不同寻常。如今灵珊已到了适婚年纪，令狐冲你也成了华山的得力弟子，按说也该定下婚事，也好让我与你师娘安心。”
“我不嫁！”岳灵珊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脸颊涨得通红，“爹，我跟大师兄就是普通师兄妹，我才不要跟他成婚！”
令狐冲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岳不群眉头微蹙，故作不解地问道：“灵珊，这就奇怪了。为父记得，你以前最粘着你大师兄，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他，怎么现在反倒不愿意了？莫非……是另有新欢了？”
这句话象是戳中了岳灵珊的心事，她嘴唇动了动，却不肯说话，只是嘟着嘴，眼神躲闪。
岳不群自然知道，语气却多了几分严肃：“是了，林平之来华山后，你在一个林师弟，右一个林师弟，是移情别恋了吧？”
他刻意加重“移情别恋”四个字，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林平之终究是福威镖局的富家子弟，虽说如今家道中落，可骨子里的傲气还在。你嫌贫爱富倒也不打紧，只是人家富家子弟，未必看得上你这个华山派的山野姑娘啊。”
“我没有嫌贫爱富！”岳灵珊急得眼圈发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哽咽道，“我是喜欢林平之！跟他是不是富家子弟没关系！我对大师兄，从来都只是兄妹情分，没有别的想法！”
“胡闹！”岳不群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提高，“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你说喜欢就喜欢？你可知林平之心中是否有你？”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决绝，“也罢，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去思过崖找林平之，亲自问他愿不愿意娶你。只要他点头同意，我便不再阻拦，立刻为你们筹备婚事；若是他不愿意，你便死了这条心，乖乖听我的安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给你一天时间，你尽可去劝他，无论是软磨硬泡还是苦苦哀求，都随你。免得日后有人说我岳不群包办婚姻，委屈了女儿。”
岳灵珊本就对林平之心存好感，又被岳不群激得情绪激动，当即抹掉眼泪，咬着牙道：“去就去！我相信平之是喜欢我的！”
说罢，她转身快步跑出正气堂，朝着思过崖的方向而去。
正气堂内只剩下岳不群与令狐冲两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令狐冲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颊，看不清神情，却能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失落与不甘。
岳不群站起身，走到令狐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冲儿，你放心，平之绝不会答应的。”
令狐冲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师父，您……您怎么知道？”
“不用管，你跟着灵珊去思过崖，免得她冲动之下做了傻事。”
“弟子马上去！”说完急奔而出。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岳灵珊从思过崖上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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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捂着脸从外面跑进来，头发有些凌乱，眼框红肿得象核桃，一进门便扑到桌边，抽噎着喊道：“爹！您是不是给平之下命令了？让他不要娶我？”
岳不群看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中早已猜到结果，却还是故作疑惑：“珊儿，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拿什么给平之下命令？”
“就是您！一定是您！”岳灵珊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语气带着委屈与执拗，“我去思过崖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娶我，他宁死都不愿意，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岳不群闻言，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胡闹！珊儿啊珊儿，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看不清吗？”
他起身走到女儿身边，放缓声音道，“在林平之心里，林家满门七十二口的血债，才是头等大事，比天还大。你对他来说，不过是路边的一朵花、一棵树，可有可无，哪能跟报仇相比？可你大师兄呢？这些年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在他眼里，你就是天，是他愿意用命去护着的人，你怎么偏偏就不懂呢？”
“我不信！我不信！”岳灵珊用力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平之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被报仇的事困住了，等他报了仇，肯定会对我好的！都是您，是您不想让我嫁给他，才故意离间我们！”
看着女儿这副“恋爱脑”的模样，岳不群彻底无语。
他知道，恋爱脑的女人就是傻子，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打破她的幻想。
他沉声道：“跟我来后堂，我让你看样东西，你看完再决定，还要不要嫁给林平之。”
岳灵珊虽满心疑惑，却还是被父亲拉着走进后堂。
岳不群关上房门，从暗格中取出那本从林平之那里拓印的《辟邪剑谱》，翻开第一页，递到岳灵珊面前：“你自己看。”
岳灵珊好奇地低头，当看到“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字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是什么？”
“这是林家《辟邪剑谱》的开篇。”岳不群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林平之找回来后拓印了一份给我。他为了报仇，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修炼这套剑谱。你以为他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为什么你找他时他总躲躲闪闪？因为他早就不是完整的男人了，他现在就是个太监！”
“太……太监？”岳灵珊的声音带着颤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可能！平之他……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岳不群叹息了一声，“林家的《辟邪剑谱》只有太监能练，他父亲就是因为没有自宫，所以才会武功平平，被馀沧海灭了满门。如今，林平之发誓，一定要用辟邪剑法为林家满门报仇。”
岳灵珊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两行泪水稳稳地停在了脸颊上。
她最近去找林平之，他总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再想起他腿上那奇怪的伤口……
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跟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脸上全是震惊与后怕。
岳不群收起剑谱，语气缓和了几分：“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你现在还想嫁给林平之的话，我绝不再阻拦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大师兄，人品不错，武功高强，对你痴心一片，又对华山忠心耿耿，嫁给他，你才能安稳幸福。你自己想想吧。”
岳灵珊靠在墙上，哭了许久，才渐渐止住眼泪。她抬起通红的眼睛，脸上满是茫然与失落，却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爹，我……我知道了。你给我一时间吧。”
听到这句话，岳不群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一步棋，终于走通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恩。不着急，感情的事情可以慢慢培养。”
岳灵珊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身走出后堂，不再吵闹地离开了正气堂。
岳不群对着令狐冲道：“冲儿，珊儿这边为师基本已经讲通了，但为师眼前还有一件大事要办。此事一了，便为你们择个吉日定婚，让你与珊儿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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