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提着滴血长剑，目光如寒刃般扫过众人，那股碾压全场的气势让庙内空气都似凝固。
长剑上的血珠顺着剑刃缓缓滴落，“嗒”、“嗒”、“嗒”地砸在泥水里，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紫霞神功的淡紫色气劲在他周身若隐若现，宛如神佛现身，气劲过处连烛火都微微摇曳，不敢靠近半分。
此时的他站姿挺拔如松，长剑凌厉如峰，明明只是一人一剑，却似整个华山派威压而来，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严。
这等气势，不是刻意显露的凶戾，而是历经江湖风雨、执掌门派多年沉淀下的卓绝气质。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陆柏几人被这股气势震慑得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丁勉率先指着岳不群，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岳不群，原来你刚才根本没受伤！全是装的！”
陆柏也缓过劲，脸色铁青如猪肝，语气满是嫌恶：“你倒是好手段，用苦肉计骗得我们放松警剔，借机连杀三人，真是好算计！”
他只觉喉咙发紧，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刚才一开始众人就一齐扑杀合围，定能让他插翅难飞。
可如今丛不弃、成不忧、封不平三位先锋尽丧，不仅没了牵制岳不群的力量，连合围之势都已溃散，对方若想逃走，他们只怕拦不住，一旦杀不死将来后患无穷。
“跟嵩山派几位师兄比，岳某这点手段，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岳不群仗剑而立，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清理自家门户，铲除叛逆，算不得过份吧？”
这话如针般扎在陆柏心上，他想起出发前左冷禅的叮嘱：“岳不群狡诈如狐，切记不可轻敌。”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觉得岳不群不过是个只会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如今才知自己错得离谱。
事到如今，再纠缠下去已无意义，反而可能再折损人手，只能认栽。
陆柏强压下心头怒火，故意提高声音，对着岳不群抱拳道：“岳掌门，封不平三人不识时务，妄图分裂华山，死有馀辜！岳掌门清理门户，倒是替江湖除了个隐患！嵩山派打扰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朝丁勉使了个眼色，又对着泰山派、衡山派的高手挥了挥手，“今日之事已了，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话音未落，陆柏便转身快步走向庙外，丁勉与嵩山派弟子紧随其后，翻身上马时，速度之快让忍俊不禁。
泰山派与衡山派的高手见状，也不愿多留，纷纷拱手告辞，片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
庙内只剩下岳不群与地上的尸体，雨水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岳不群收起长剑，望着嵩山派众人远去的方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若是三四十人全力围杀自己，只有逃的份了，那躺在地上的令狐冲绝无活路了。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成功抵御一次外敌入侵，得到华山宝藏线索一条：祠堂佛龛下方的青石板】
“什么鬼？系统是不是糊涂了，青石板下方的《紫霞长生功》已经找到了，这是怕我找不到再提示一下吗？”
“无聊。”岳不群觉得生气，不再理会系统。
庙内血迹未干，令狐冲仍昏死在积水中，脸色苍白如纸。
方才他以一敌十五，虽凭“破箭式”刺瞎众人，自己也身中数剑，此刻胸口的伤口还在缓缓渗血，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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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刚收起长剑，正准备背起令狐冲，便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身影蹿了进来，正是陆大有。
他身上沾着不少泥点，显然是刚才藏在庙外某处，直到嵩山派众人走远才敢现身。
“师父！大师兄！”陆大有扑到令狐冲身边，见他昏迷不醒，眼框瞬间红了，转头看向岳不群时，声音带着哭腔，“师父，大师兄他……”
“先别多言，快背起你大师兄，我们即刻回华山。”岳不群语气沉稳，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窗外渐亮的天色，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离开。
陆大有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扶起令狐冲，将他背在背上，岳不群则提着长剑走在前方开路，三人快步出了药王庙，一路疾驰，直至深夜才回到华山派玉女峰。
回到掌门内院，岳不群先让人将令狐冲送回房间疗伤，自己则洗去一身血污，换上干净的青布长袍，坐在厅堂内喝了一杯姜茶，运功逼出寒气，以防风寒。
姜茶入喉，暖意驱散了一夜的疲惫，他指尖着茶杯边缘，心中暗自思忖：昨夜一战虽凶险，却也算解决了封不平这伙叛逆，还震慑了嵩山派，只是左冷禅的算计绝不会就此罢休，往后华山仍需多加防备。
片刻后，倦意袭来，沉沉入睡。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弟子便匆匆来报：“掌门，陆大有师兄跪在院外，说要向您请罪，已跪了半个时辰了。”
岳不群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走出厅堂，只见陆大有跪在石阶上，背脊挺得笔直，身上还穿着昨夜沾泥的衣服。
“大有，可是令狐冲那边出事了？”岳不群快步上前，伸手想扶他。
陆大有却摇了摇头，依旧跪着，声音带着几分怯意与愧疚：“师父，不是大师兄的事……是弟子有罪。昨夜在药王庙，弟子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师父和大师兄陷入危难，却没能挺身而出，弟子对不起您，也对不起大师兄……”
岳不群这才明白缘由，心中暗道：你小子！你不说，我一时半会儿不真想不起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大问题。
他收回手，捻了捻颌下的鼠须，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从情理上讲，陆大有未出手确实有错，毕竟师徒一场，见死不救总显得凉薄；可转念一想，昨夜那般局势，陆大有武功平平，真跳出来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自己未必能护住他，不现身倒是件好事。
此事倒是自己疏忽了，没有多交待一句，让他进退两难。
只是这件事发展到这个份上，陆大有多少有些“不够忠心”了，如果不做处理，怕是会动摇华山派根基。
岳不群沉吟片刻，转身踱步回内院，实在不知怎么处理。
待到中午时分，岳不群下令让陆大有回去，也不说惩罚，更不说原谅。
这让陆大有十分惴惴不安，觉得师父恼怒自己了，怕是再难谅宥了。
他挣扎着起身，膝盖传来一阵刺痛，跟跄了两步才站稳。
望着紧闭的院门，陆大有心中七上八下：师父定是恼怒极了，才连一句责备都懒得说。
而此时的内院书房，岳不群正站在窗前，思绪早已跳出陆大有这件小事。
他神色凝重，开始复盘：昨夜药王庙一战，暴露出的何止是陆大有一人的问题？
华山派上下全凭师徒情分维系，管理松散得如同散沙。
弟子们平日练功全靠自觉，遇事时毫无章法，连基本的警戒与配合都没有。
门派内既无明确的职责分工，也无应对危机的预案，这般模样，别说与嵩山派抗衡，怕是连自保都难，怪不得这些年华山派在五岳剑派中愈发边缘化。
“必须得整顿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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