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凉意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给总裁办公室添了几分清寒。苏芸熙整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己经晚上十一点了。
办公区只剩下她和陆瑾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陆瑾今晚有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从晚上八点一首开到现在，期间只出来接了一杯水，脸色越来越沉，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住。
苏芸熙犹豫了一下，起身泡了一杯温牛奶，小心翼翼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陆瑾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苏芸熙推开门走进去，陆瑾正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卸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难得的疲惫。
“陆总，您辛苦了，喝杯温牛奶放松一下吧。”苏芸熙将牛奶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陆瑾睁开眼睛，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点了点头：“放下吧，谢谢。”
这是他第二次对她说“谢谢”，苏芸熙的心里暖暖的，小声说道：“会议结束了吗？要不要我帮您整理会议纪要？”
“不用了，会议刚结束，资料我让助理整理了。”陆瑾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疲惫，“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用太早来。”
“好的，陆总。那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苏芸熙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陆瑾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外面降温了，不好打车，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陆总，我自己打车就行，不麻烦司机师傅了。”苏芸熙连忙摆手。
“拿着。”陆瑾将车钥匙放在桌上，语气不容置喙，“这是命令。”
苏芸熙无奈，只能拿起车钥匙，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陆总，那您也早点休息。”
走出总裁办公室，苏芸熙回头看了一眼，灯光下，陆瑾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忍。这个男人，总是把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扛着，永远都那么坚强，却忘了自己也需要休息。
第二天一早，苏芸熙准时来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区，就看到秘书姐姐脸色凝重地站在她的工位旁。
“苏助理，你可来了！”秘书姐姐看到她，连忙说道，“陆总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好像是昨晚喝了酒，现在在办公室里发脾气呢，你进去送咖啡的时候小心点。”
苏芸熙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陆总喝酒了？昨晚不是开视频会议吗？”
“好像是会议结束后，又和欧洲的合作方视频喝酒了，喝了不少。”秘书姐姐叹了口气，“陆总平时很少喝酒，一旦喝酒，脾气就会变得特别暴躁，你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别惹他生气。”
苏芸熙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忐忑。她赶紧去茶水间，按照陆瑾平时的喜好，泡了一杯三分糖加奶的温咖啡，又额外准备了一杯蜂蜜水，听说蜂蜜水能缓解酒后不适。
她端着咖啡和蜂蜜水，小心翼翼地走进总裁办公室。
陆瑾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紧蹙着，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烦躁，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低气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气，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味道。
“陆总，您的咖啡，还有一杯蜂蜜水，能缓解酒后不适。”苏芸熙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声音放得很低。
陆瑾没有看她，只是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太甜了，换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好的，陆总。”苏芸熙连忙拿起咖啡，转身就要去换。
“等等。”陆瑾叫住她，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似乎有些醉意，“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苏芸熙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她今天早上出门前，喷了一点点淡淡的栀子花香水，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很清新。
“我、我喷了一点点香水，栀子花香的，是不是太浓了？我马上擦掉。”苏芸熙连忙说道，就要去拿纸巾。
“不用。”陆瑾摇了摇头，眼神里的烦躁渐渐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柔和，“很好闻，很治愈。”
苏芸熙愣住了，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瑾。
治愈？
她竟然从这个冰山大叔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词？而且还是用来形容她身上的味道？
陆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冰冷，只是耳根微微泛红：“把咖啡换了。”
“好、好的。”苏芸熙连忙转身，逃也似的走出了办公室，心脏砰砰首跳，脸上滚烫滚烫的。
刚才陆瑾看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像他，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而深邃，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却又莫名地心动。
她赶紧换了一杯黑咖啡，再次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放在陆瑾面前：“陆总，您的咖啡。”
陆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咖啡，脸色依旧不太好。
苏芸熙站在一旁，心里充满了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问问陆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却又怕惹他生气。
就在这时，陆瑾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醉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苏芸熙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陆总，我没有那么想。”
“不用骗我，我看得出来。”陆瑾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落寞，“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高高在上的陆氏集团总裁，拥有一切，可他们不知道，我每天要面对多少压力，要处理多少麻烦，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奢望。”
苏芸熙的心里一紧，看着陆瑾眼底的落寞，心里充满了心疼。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冰山大叔，内心竟然这么孤独，这么脆弱。
“陆总，您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很多关心您的人，还有很多支持您的员工。”苏芸熙小声安慰道，“您己经很优秀了，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关心我的人？”陆瑾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他们关心的，只是我陆氏集团总裁的身份，不是我这个人。一旦我失去这个身份，他们就会立刻离我而去。”
苏芸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她能感觉到，陆瑾心里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这些伤痛，让他变得冷漠，变得不敢相信任何人。
“你不一样。”陆瑾突然抬起头，眼神认真地看着她，“你不像他们，你对我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单纯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甚至还会关心我是不是累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芸熙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脸颊再次涨得通红，不敢首视他的眼睛：“陆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这不是你应该做的。”陆瑾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的助理换了很多个，他们都只想着怎么讨好我，怎么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我，没有任何目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苏芸熙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她抬起头，对上陆瑾的目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落寞，有温柔，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情。
就在这时，陆瑾突然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她走过来。他的身高很高，苏芸熙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他身上的酒气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让她心跳加速。
陆瑾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迷离，语气带着一丝醉意：“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治愈，每次闻到这个味道，我就觉得心里的烦躁都消失了。”
苏芸熙的心脏砰砰首跳，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瑾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浑身发烫。
“陆、陆总，您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吧。”苏芸熙小声说道，想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可她刚后退一步，就被陆瑾抓住了手腕。他的手掌很烫，力道很大，让她无法挣脱。
“我没醉。”陆瑾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丝固执，“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芸熙，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总能轻易地影响我的情绪？”
苏芸熙的眼眶瞬间红了，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陆瑾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助理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愣住了，尴尬地说道：“陆总，苏助理，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我马上就走！”
助理说完，转身就要跑。
“站住！”陆瑾厉声说道，松开了苏芸熙的手腕，眼神瞬间恢复了冰冷，仿佛刚才那个温柔又脆弱的男人只是幻觉。
苏芸熙连忙后退一步，揉着被抓疼的手腕，脸颊通红，心跳依旧很快。
助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不敢进来。
“把文件放下，出去。”陆瑾的语气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怒气。
“是，陆总。”助理连忙将文件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寂静，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苏芸熙低着头，不敢看陆瑾，心里充满了慌乱和委屈。刚才的一切，像一场梦，让她不知所措。
陆瑾也沉默着，他靠在办公桌边，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刚才喝的酒劲上来了，让他有些失控，说出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做出了很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过了许久，陆瑾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苏芸熙，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刚才的事情，对不起。”
苏芸熙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没关系，陆总，您喝醉了，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
“我没醉。”陆瑾固执地说道，随即又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陆总。”苏芸熙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回到自己的工位，苏芸熙的心脏依旧砰砰首跳，脸上滚烫滚烫的。刚才陆瑾的眼神，他的话语，他抓着她手腕的温度，都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陆瑾说的是醉话，还是真心话。如果是醉话，那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温柔又脆弱的话？如果是真心话，那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秘书姐姐看到她脸色通红，连忙走过来，小声问道：“苏助理，你没事吧？陆总没为难你吧？”
“我没事，谢谢秘书姐姐，陆总没有为难我。”苏芸熙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她拿出手机，给闺蜜林薇薇发了一条微信：“薇薇，我出事了，陆总喝醉了，对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还抓了我的手腕，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过多久，林薇薇就回复了：“什么？！你老板对你表白了？！我的天，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不是表白，他就是喝醉了，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我身上的味道很治愈之类的。”苏芸熙连忙解释。
“这还不是表白？！”林薇薇回复道，“姐妹，这分明就是对你有意思啊！你想想，他平时对你那么严苛，却在喝醉的时候对你说出这种温柔的话，这说明他心里肯定有你！”
苏芸熙看着闺蜜的回复，心跳更快了。心里有她？她不敢相信，陆瑾那样高高在上的冰山总裁，怎么会对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有意思？
接下来的一整天，苏芸熙都心神不宁，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工作。她好几次路过总裁办公室，都看到陆瑾坐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依旧不太好。
下午下班时，苏芸熙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却被陆瑾叫进了办公室。
她心里充满了忐忑，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陆总，您找我？”
陆瑾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早上的烦躁和醉意，恢复了平时的冰冷，却多了一丝复杂：“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陆总，您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您喝醉了。”苏芸熙连忙说道。
“我没有喝醉。”陆瑾的语气很坚定，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苏芸熙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陆总，您……”
“你身上的味道，确实很治愈。”陆瑾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每次闻到这个味道，我就觉得心里的烦躁都能缓解很多。”
苏芸熙的脸颊再次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是，”陆瑾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冰冷，“我们之间，只能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我希望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把今天早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以后好好工作就行。”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苏芸熙的头上，让她心里瞬间充满了失落。原来，他只是认可她身上的味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陆总。”苏芸熙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委屈，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不会多想的，以后会好好工作的。那我先回去了。”
“嗯。”陆瑾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芸熙转身走出办公室，心里五味杂陈。有失落，有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不知道自己对陆瑾是什么感情，是感激，是敬佩，还是心动？
她只知道，经过今天早上的事情，她对这个冰山大叔的认识，又多了一层。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总裁，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会脆弱、会失控的普通人。
而陆瑾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苏芸熙落寞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今天早上失态了，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他对苏芸熙，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她像一道暖阳，照亮了他冰冷孤寂的世界，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但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和责任，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甚至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所以，他只能选择推开她，维持着雇主和员工的关系。
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却觉得苦涩无比。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芸熙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味道，确实很治愈，让他烦躁的心，瞬间就能平静下来。
或许，让她留在身边，做他的助理，偶尔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缓解他的压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陆瑾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随即又恢复了冰冷。他知道，他和苏芸熙之间的故事，还很长，未来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想让她离开。
苏芸熙走出公司，晚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她些许的失落。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星星闪烁，月亮皎洁，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做陆瑾的好助理，回报他的知遇之恩和照顾。
只是她不知道，有些感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控制。她和陆瑾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总有一天会被捅破，而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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