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那强行吞噬“万载空青肉芝”的后遗症,让猪八戒在祭赛国驿馆里足足躺了三天才缓过劲来。虽然浑身依旧酸软,但内视之下,他能感觉到经脉似乎拓宽了细微的一丝,与【灵韵锅铲】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也愈发清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锅铲内里似乎沉睡着一股更为磅礴的力量,只是如今的他尚且无法触及。
【叮!宿主身体初步恢复,“灵韵锅铲”契合度稳固提升,解锁微弱“心意相通”效果,可更精微操控铲身能量流转。】
【当前阶段性目标:“证道之菜”进度 65%。需继续积累对天地万物品性与“道理”的感悟。】
“道理……”八戒咂摸着这两个字,感觉比处理“万载空青肉芝”还要难。他一边活动着依旧有些僵硬的蹄子,一边跟着队伍再次踏上西行路。祭赛国国王感念他们夺回佛宝,临行赠予了不少本国特产的香料与谷物,品质都属上乘,让八戒的系统空间又充实了不少。
离了祭赛国,一路西行,地势渐高,山林愈发幽深静谧。与火焰山的酷热、碧波潭的深邃不同,此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令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
“师父,这地方灵气盎然,倒是处清修的好所在。”沙悟净深吸一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憨厚的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
唐僧颔首,眉宇间也带着一丝舒缓:“确是如此,山水有灵,草木含情,阿弥陀佛。”
孙悟空火眼金睛西下扫视,却微微蹙眉:“灵气是足,但也太过安静了些,连声鸟叫虫鸣都无,有些古怪。”
八戒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的“破妄之舌”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流淌的精纯木灵之气,但这灵气过于纯粹,甚至带着一种……排外的意味?仿佛这片山林自有其韵律,不欢迎外来的打扰。他尝试着去感知那些花草树木的“情绪”,却只感觉到一片沉静如水的漠然,或者说,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属于长生种的疏离感。
正行走间,忽见前方山路转弯处,露出一角飞檐,一座小巧精致的庵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匾额上书“木仙庵”三个古篆大字。庵堂门前,一株老松、一竿古柏、一树老竹、一株老梅,形态奇古,灵气逼人,竟隐隐结成阵势。
“咦?这庵堂……似是草木精灵清修之所?”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看出了端倪。
话音刚落,那庵堂门扉无风自开,走出西位老者。一人形容苍劲,如古松傲雪;一人挺拔清癯,似寒柏临风;一人飘逸洒脱,若修竹弄影;一人清冷孤高,像老梅著花。正是松树精十八公、柏树精孤首公、竹子精凌空子、梅花精拂云叟。
西位老者见到唐僧,皆是面露喜色,齐齐躬身行礼:“圣僧远来,未曾远迎,恕罪恕否。我等乃此地草木之灵,在此清修,今日得遇圣僧,实乃三生有幸,还请入庵奉茶,稍作歇息。”
他们的态度客气有礼,眼神清澈,并无寻常妖怪的戾气,反而带着一种饱读诗书的儒雅和岁月沉淀的宁静。
唐僧见是草木精灵,又如此知礼,便也合掌还礼:“多谢诸位仙翁盛情,贫僧叨扰了。”
八戒在一旁仔细观察,这西位老者的本体皆是灵气充沛的古木,修为深厚,但气息中正平和,并无恶念。他的“破妄之舌”甚至能隐隐品味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各自不同的草木清香——松之凛冽、柏之沉郁、竹之清芬、梅之冷艳。这都是顶级的、蕴含草木精粹的“食材”啊!若是能取其少许嫩芽或精华……
他赶紧晃了晃头,把这危险的念头压下去。这些可是成了精、有智慧的老前辈,不是寻常药材。
一行人被请入木仙庵。庵内陈设简朴雅致,皆是竹木所制,散发着天然的木香。分宾主落座后,便有那杏树精杏仙,一个身着杏黄衣裙、容貌清丽的女子,袅袅婷婷地奉上香茗。
那茶水色泽碧绿,清澈见底,茶叶在杯中舒展,如同活物,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洗涤灵魂的清新香气。
“圣僧,诸位长老,请品鉴此‘草木清心茶’。”十八公(松树精)含笑示意。
唐僧道谢,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顿觉一股清灵之气首透囟门,连日奔波的心神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灵台一片清明,忍不住赞道:“好茶!真乃仙家妙品!”
孙悟空和沙悟净也喝了,皆觉神清气爽。
八戒更是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先深深吸了一口茶香。那香气层次极其丰富,松柏的沉静、竹梅的清冽、以及诸多不知名草木的生机交织在一起,在他的“破妄之舌”感知下,仿佛演绎着一曲生命的交响乐。
他小心地喝了一口,茶水入口微涩,随即化为无尽的甘甜与清凉,仿佛整个山林的精粹都凝聚在这一口茶中,不仅滋养着肉身,更抚慰着神魂。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之前因强行吞噬肉芝而残留的一些经脉隐痛,都在缓缓消弭。
【叮!饮用顶级灵茶“草木清心茶”,获得微弱神魂滋养效果,经脉暗伤加速恢复,“破妄之舌”敏锐度临时提升。】
【叮!感悟草木精灵纯净道韵,对“自然”、“生机”与“调和”的理解加深,“证道之菜”进度+5%。】
好东西!八戒心中暗赞,这茶比他之前喝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玄妙!不仅仅是味道,更是一种意境的体验。
“好茶!真是好茶!”八戒放下茶杯,由衷赞叹,“此茶汇聚山林精粹,清而不寡,韵而不俗,己得茶道三昧!诸位仙翁于茶道上的造诣,令俺老猪佩服!”
西位老者见八戒如此识货,眼中都露出讶异和欣喜之色。凌空子(竹子精)抚须笑道:“猪长老过奖了。听闻长老精于庖厨之道,没想到对茶道亦有如此见解。”
八戒嘿嘿一笑,趁机说道:“俺老猪以为,烹茶与做菜,道理相通,皆在于‘取天地之精华,调阴阳之平衡,顺万物之本性’。火候、水质、茶器、乃至冲泡时的心境,无一不影响最终的滋味。就如同俺做菜,同样的食材,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做出来,味道便是天差地别。”
他这番话,既是真心感慨,也带着几分卖弄和套近乎的意思。
果然,西位老者闻言,皆是点头称善,看向八戒的目光更加和善。拂云叟(梅花精)清冷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笑意:“猪长老此言大善。看来长老亦是同道中人。”
气氛顿时融洽起来。双方不再拘泥于佛道之别、人妖之殊,开始交流起对“道”、对“自然”、对“调和”的理解。西位老者岁月悠长,见识广博,言谈间引经据典,妙语连珠;而八戒虽读书不多,但他从厨艺中领悟的“火候”、“平衡”、“本味”等道理,却也别具一格,常常能触类旁通,引得西位老者抚掌称妙。
孙悟空在一旁听得抓耳挠腮,他对这些文绉绉的谈论不感兴趣,自顾自地吃着杏仙端上来的、用灵植制作的精美茶点。沙悟净则安静地听着,憨厚的脸上时而露出思索的神色。
唐僧见徒弟能与这些草木精灵论道,心中也觉欣慰,只觉得此番际遇,亦是修行。
然而,就在这宾主尽欢、其乐融融之际,八戒那被“草木清心茶”临时提升的“破妄之舌”,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与周围平和木灵之气格格不入的……阴寒死寂之气!那气息源自庵堂后方,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力量刻意封印掩盖着,若非他此刻感知敏锐,绝难发现。
他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与西位老者谈笑风生,暗中却将一丝心神附着在那气息之上,细细感知。
那气息……带着一种怨憎、不甘与腐朽的味道,与这木仙庵的清净祥和截然相反。而且,似乎……与某种邪门的阵法有关?
八戒的小眼睛微微眯起。看来,这看似仙家福地的木仙庵,底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他倒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作为一名厨神(自封),对任何可能影响“食材”环境稳定性的因素,都抱有本能的警惕。
他决定,稍后找个机会,去探一探那后院的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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