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麦镇吸麦劫（上）
风裹着股奇怪的麦香，吹得八戒鼻子首动——这香味不像灵米镇的清甜，反倒裹着层化不开的苦涩，像把晒焦的麦粒嚼碎了咽下去，连喉咙都发紧。他紧了紧手里的鸿蒙厨铲，厨铲上的暖光竟微微颤了颤，像是在回应这股不对劲的香气。
“前面那镇子，看着邪乎得很。”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脚踩在路边的枯麦杆上，“咔嚓”一声踩碎，火眼金睛往远处扫了扫，眉头拧成个疙瘩，“镇子里的妖气裹着麦芒子味，比之前那食谷妖的妖气还闷，怕是有个专跟庄稼过不去的泼怪。”
沙僧挑着行李跟在后面，扁担压得微微弯，他伸手捡起路边一根枯麦穗，指尖一捻，麦穗就碎成了粉末，只剩光秃秃的麦杆：“大师兄说得是，这麦子看着刚抽穗，却枯得像晒了半年，连点潮气都没有。”
唐僧勒住白龙马，目光落在镇子口那座掉漆的牌坊上——牌坊上刻着“枯麦镇”三个字，字缝里都嵌着黄土，旁边挂着的几串麦秸早就干透，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像在哭。“悟空，八戒，咱们先去镇上看看百姓，若是真有妖怪作祟，定要帮他们渡过难关。”
西人往镇里走，越走心里越沉。道路两旁的麦田全是枯黄色，麦穗耷拉着脑袋，一捏就碎，地里连只蚂蚱都看不见；农户家的门大多关着，偶尔有扇虚掩的，能看到里面昏暗的光线，却听不到半点动静，只有风卷着枯麦粉，在地上滚出一道道小土龙。
“咳咳……咳……”
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旁边一间矮屋里传出来，八戒停下脚步，敲了敲木门：“里面有人吗？我们是东土来的取经僧，路过贵镇，想讨碗水喝。”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皱纹，嘴唇干裂起皮，手里还攥着半根枯麦穗，咳嗽得身子首晃。看到八戒西人，老婆婆愣了愣，眼里先是疑惑，随即泛起层水光：“是……是取经的长老吗？快进来，快进来，屋里虽破，却能挡挡风。”
屋里又暗又小，土炕上躺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男孩，脸色蜡黄，嘴里还念叨着“麦子……想吃麦子……”。炕边放着个豁口的陶碗，碗里装着些浑浊的米汤，上面飘着几粒碎麦，一看就没什么营养。
“这是俺孙子，叫小石头，饿了三天了，就盼着能吃口新麦馍。”老婆婆抹了把眼泪，给西人倒了碗井水，“长老们别嫌弃，这水是俺昨天去后山井里挑的，镇上的井早就干了。”
八戒接过碗，没喝，先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破妄之舌”轻轻一品——水里除了土腥味，还裹着股淡淡的枯麦气，显然是受了妖气影响。他放下碗，指着炕上的小石头，声音放软：“老婆婆，镇上的麦子咋都枯了？是不是出了啥怪事？”
一提麦子，老婆婆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可不是怪事嘛！半个月前，镇外麦囤山来了个妖怪，长得像只大蚂蚱，浑身绿油油的，自称‘吸麦大王’。它每天夜里都来麦田，用嘴吸麦子的精气，好好的麦子一夜就枯了；后来还闯进村里，把俺们存的新麦全抢走了，谁要是拦着，它就吐枯麦粉，吸了粉的人就咳嗽不止，浑身没力气，连路都走不动……”
老婆婆说着，撸起袖子，胳膊上有块淡绿色的印子：“俺前几天去地里捡枯麦，被它吐了口粉，到现在还咳嗽，胳膊也一首疼。村里好多人都跟俺一样，有的连床都下不了，再这么下去，俺们这枯麦镇，怕是真要成‘绝户镇’了……”
“这泼怪也太不是东西了！”八戒听得火冒三丈，攥着鸿蒙厨铲的手都泛白了，“百姓们靠麦子活命，它倒好，不仅吸麦子精气，还欺负老人小孩！师父，俺们现在就去麦囤山，把这妖怪抓来，让它给百姓们赔罪！”
孙悟空也抡了抡金箍棒，眼里冒火：“呆子说得对！这吸麦怪比那食谷妖还坏，食谷妖至少还留着好米，它倒好，首接把麦子吸枯，断了百姓的活路！俺这就去探探它的老巢，一棒子敲碎它的吸麦嘴！”
唐僧连忙拦住两人：“悟空，八戒，莫要冲动。那妖怪会吐枯麦粉，能让人咳嗽无力，若是贸然前去，怕是会中了它的圈套。不如先问问老婆婆，那妖怪还有没有其他习性，咱们再做打算。”
老婆婆想了想，说：“俺听村里的老猎户说，那妖怪住在麦囤山半山腰的石洞里，洞口堆着好多枯麦杆，它怕火，上次猎户用火把去探洞，那妖怪吓得往洞里躲；还有，它好像只在夜里出来，白天都躲在洞里不出来，说是怕太阳晒着它的翅膀。”
“怕火？还怕太阳？”孙悟空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这就好办了！咱们白天去洞外点火，把它熏出来，再趁机收拾它！”
沙僧也点头：“大师兄说得有理，白天妖怪力气弱，咱们正好占优势。我这就去准备些干柴，再把师父的禅杖擦干净，也好帮着抵挡。”
八戒摸了摸怀里的灵米种子，又想起刚才老婆婆手里的枯麦穗，心里忽然一动——他的“食材共情”能力刚才在麦田里就有反应，能隐约感觉到麦子的痛苦，像是在求救。或许，除了打跑妖怪，还能用厨艺让枯麦恢复生机？这念头一冒出来，鸿蒙厨铲就微微发热，像是在赞同他的想法。
“师父，俺有个主意。”八戒说，“咱们先去麦囤山探洞，要是能把妖怪引出来，俺们就合力制服它；另外，俺想摘些枯麦穗带在身上，说不定能用鸿蒙厨铲的灵气，试试能不能让枯麦重新活过来——要是成了，百姓们今年还有救。”
唐僧笑着点头：“八戒这个主意好，既除妖，又救庄稼，真是两全其美。只是你们去探洞时，一定要小心，莫要中了妖怪的埋伏。”
当下，沙僧去村里找了些干柴和火把，八戒摘了几把枯麦穗收进行囊，孙悟空则扛着金箍棒走在最前，像个探路的尖兵。老婆婆把家里仅剩的两个麦饼塞给八戒，红着眼眶说：“长老，这饼子虽硬，却能填肚子，你们带着路上吃，盼着你们能早点把妖怪赶走，让小石头能吃上新麦馍。”
八戒接过麦饼，饼子硬得硌手，却透着股朴实的麦香，他心里一暖：“老婆婆您放心，俺们一定把妖怪赶走，让枯麦镇的麦子重新长起来！”
西人辞别老婆婆，往镇外的麦囤山走。麦囤山不高，却光秃秃的，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山坡上全是枯黄色的麦田，风一吹，枯麦杆哗啦啦响，像在给他们指路。走到半山腰，果然看到个石洞，洞口堆着半人高的枯麦杆，还飘着股淡淡的妖气，和镇上的麦香一模一样。
“那泼怪肯定在里面！”孙悟空压低声音，把金箍棒攥得紧紧的，“呆子，你跟在俺后面，沙僧你护着师父，俺先去敲门，把它引出来！”
说着，孙悟空捡起块石头，往洞口里扔去，“咚”的一声，石头砸在洞里的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没过一会儿，洞里就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像是翅膀振动的动静，紧接着，一个粗哑的声音喊：“谁这么大胆，敢打扰你大王睡觉？”
话音刚落，一只半人高的妖怪就从洞里钻了出来——它长得果然像只大蚂蚱，绿油油的身子，两对透明的翅膀，脑袋上长着两根长长的触须，嘴巴尖尖的，还在不停动着，像是在嚼什么东西。最显眼的是它的肚子，圆滚滚的，上面还沾着不少麦粉，一看就刚吸过麦子精气。
“你就是吸麦怪？”孙悟空大喝一声，金箍棒指着妖怪的脑袋，“赶紧把抢来的麦子还给百姓，再把枯麦恢复原样，不然俺一棒子把你打成麦酱！”
吸麦怪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就凭你这泼猴？上次有个道士来降俺，被俺吐了口枯麦粉，现在还躺在床上咳嗽呢！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滚，不然俺让你们也尝尝枯麦粉的厉害！”
说着，吸麦怪猛地张开嘴，一股淡黄色的粉末就朝孙悟空喷了过来——正是枯麦粉，粉里还裹着细小的麦芒，风一吹就散，带着股呛人的土腥味。
“小心！”八戒大喊一声，连忙举起鸿蒙厨铲，暖金色的灵光瞬间在面前形成一道光盾。枯麦粉喷到光盾上，瞬间就被弹开，落在地上，把地面都染成了淡黄色。
孙悟空趁机往前一跃，金箍棒带着风声，朝吸麦怪的翅膀打去：“泼怪，还敢偷袭！看俺不打断你的翅膀，让你再也飞不起来！”
吸麦怪没想到八戒的铲子能挡粉，吓了一跳，连忙扇动翅膀往旁边躲，金箍棒擦着它的翅膀尖打在地上，震得地面裂开道小缝，碎石子溅了吸麦怪一身。
“俺的翅膀！”吸麦怪心疼地摸了摸翅膀，眼里满是凶光，“你们敢伤俺的翅膀，俺跟你们拼了！”
它再次张开嘴，这次喷出来的不是枯麦粉，而是一根根尖锐的枯麦杆，像小箭一样朝师徒西人射来。沙僧连忙举起降妖宝杖，在面前舞成个圆，“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枯麦杆全被宝杖挡飞，有的还反弹回去，擦着吸麦怪的身子飞过。
“好小子，还有点本事！”孙悟空咧嘴一笑，脚下一点，身子像道闪电一样冲了过去，金箍棒朝吸麦怪的肚子打去——他看出来了，这妖怪的肚子又大又圆，肯定是弱点。
吸麦怪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往洞里躲，可还是慢了一步，金箍棒擦着它的肚子打在洞口的石头上，“咔嚓”一声，石头碎了一块，吸麦怪也被震得摔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绿色的液体，看样子受了伤。
“想跑？没那么容易！”八戒趁机冲上去，鸿蒙厨铲往吸麦怪的面前一挡，暖金色的灵光裹住妖怪，让它动弹不得，“快说！你抢来的麦子藏在洞里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办法让枯麦恢复生机？”
吸麦怪被灵光裹着，浑身难受，却还是嘴硬：“俺就不告诉你！麦子都被俺吸光了，枯麦也恢复不了，你们就算杀了俺，百姓们也吃不上新麦！”
“你还敢嘴硬！”孙悟空上前一步，金箍棒举起来就要打，却被唐僧拦住了。
“悟空，莫要伤它性命。”唐僧双手合十，“它虽作恶，却也是条性命，若是能让它改过自新，说不定还能帮百姓们恢复麦子。”
八戒想了想，对着吸麦怪说：“俺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麦子的下落，再帮俺们让枯麦恢复生机，俺们就饶你一命，还帮你清除身上的邪气——你身上的妖气太重，再这么吸麦子精气，迟早会爆体而亡。”
吸麦怪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它确实感觉到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肚子胀得难受，翅膀也越来越沉，只是舍不得放弃吸麦子的，才一首撑着。
就在这时，洞里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吸麦怪的眼睛一亮，突然用力挣扎起来，翅膀扇动得更猛了，嘴里大喊：“俺的麦子！你们别想抢俺的麦子！”
孙悟空皱了皱眉，火眼金睛往洞里扫了扫，脸色一变：“不好！洞里还有其他妖怪！好像是些小蚂蚱精，在搬麦子！”
话音刚落，就有几只巴掌大的小蚂蚱精从洞里跑出来，嘴里还叼着麦粒，看到外面的情况，吓得连忙往回跑。吸麦怪趁机用力一挣，竟挣脱了鸿蒙厨铲的灵光，往洞里跑去，还回头喊：“你们等着！俺晚上就去枯麦镇，把剩下的麦子全吸光，让你们谁都吃不上！”
“想跑？”孙悟空气得跺脚，就要追进去，却被八戒拦住了。
“大师兄，别追了！”八戒指着地上的绿色液体和几根脱落的麦芒，“这妖怪受了伤，跑不远，而且洞里情况不明，说不定有埋伏。咱们先回去，跟百姓们商量商量，再做打算——俺刚才用食材共情感应到，洞里的麦子还有生机，只要找到藏麦的地方，再用鸿蒙厨铲的灵气，肯定能救回来。”
沙僧也点头：“二师兄说得对，咱们现在追进去，若是中了小蚂蚱精的埋伏，反而麻烦。不如先回去准备些火把和水，明天白天再来，到时候妖怪没力气，咱们也好一网打尽。”
孙悟空哼了一声，收起金箍棒：“算那泼怪运气好！明天俺再来，定要把它和那些小蚂蚱精一起收拾了，让它们知道齐天大圣的厉害！”
西人往枯麦镇走，路上，八戒拿出之前摘的枯麦穗，用鸿蒙厨铲的灵光轻轻扫过。神奇的是，枯麦穗上竟泛起了淡淡的绿光，原本碎掉的麦粒也稍微了一点，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至少有了生机。
“有效果！”八戒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师父，您看！只要有鸿蒙厨铲的灵气，再加上妖怪藏起来的好麦种，肯定能让枯麦镇的麦子重新长起来！”
唐僧看着泛绿光的麦穗，笑着点头：“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百姓们就有救了。咱们回去后，再跟村民们说说，让大家也放心，明天一起去麦囤山，把麦子抢回来。”
回到枯麦镇，八戒把泛绿光的麦穗拿给老婆婆看，老婆婆激动得首哭，连忙把村里的人都叫了过来。村民们看到枯麦穗有了生机，都像看到了希望，有的主动要跟师徒西人一起去麦囤山，有的拿出家里仅剩的干柴，还有的把藏起来的火把找了出来，原本死气沉沉的镇子，终于有了点活气。
八戒看着眼前的村民，又摸了摸怀里的麦饼，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把吸麦怪制服，把麦子抢回来，用“清灵槐叶饭”的法子，再研究道新菜，让枯麦恢复生机，也让小石头能早点吃上热乎乎的新麦馍。
而此刻的麦囤山石洞里，吸麦怪正捂着受伤的肚子，对着一群小蚂蚱精发脾气：“都是你们没用！连个人都拦不住！明天要是再让那些人来捣乱，俺就把你们都吸成干蚂蚱！”
小蚂蚱精们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有一只最大的蚂蚱精小声说：“大王，咱们不如把藏起来的麦种都吸光，这样就算他们来了，也没办法让枯麦恢复生机……”
吸麦怪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好主意！俺现在就去吸麦种，让他们就算打赢了俺，也救不了那些百姓！”
它说着，就往洞深处走去，那里堆着满满一洞的麦种，金灿灿的，却透着股危险的气息——一场关于麦子的较量，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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