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袁智仁……他真的死了吗？”
陈默的问题在弥漫着檀香和腐朽气息的沙龙里回荡，像一颗投入粘稠泥潭的石子。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倒影’似乎对他的提问并不意外，反而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赞许的叹息。
“死亡的定义，对我们而言，本就与常人不同，不是吗，M？”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带着一种玄妙的意味，“肉体可以消亡，但认知与意志……尤其是像他那样偏执的天才，总会想方设法留下痕迹。或许在某个数据流的深处，或许……在某个合适的‘容器’里。”
模糊的回答，却指向了更惊悚的可能性。袁智仁可能以某种形式“存活”着！
“回到正题吧，M。”‘倒影’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而富有压迫感，“我的耐心并非无限。合作，或者毁灭。你和你那位法医小朋友的命运，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她轻轻抬手，指向沙龙一侧墙壁上挂着的一面蒙尘的古老镜子。镜面一阵诡异的波动，竟显现出模糊的实时监控画面——画面中，顾湘刚刚从那伪装的锅炉房出口谨慎地探出身，警惕地观察着外界，对即将降临的危险浑然不觉。
威胁，近在咫尺。
陈默的呼吸微微一滞。大脑在飞速权衡。与虎谋皮，后果难料；但断然拒绝，顾湘可能立刻就会因他而死。更何况，‘倒影’透露的信息——关于神经序列是坐标，关于袁智仁可能的存在形式——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这或许是触及核心真相唯一的机会，尽管是与魔鬼同行。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做判断。
“合作，可以。”陈默缓缓开口，枪口依旧低垂，但并未放下，“但我需要知道更多。坐标指向哪里？所谓的‘最终进化方向’又是什么？还有，林倩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是你抛出的弃子，还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他抛出一连串问题，既是试探，也是拖延。
‘倒影’似乎对他的态度转变感到满意，电子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很好。理性的选择总是令人欣赏。”
他/她站起身，长袍曳地，无声地走到那面作为显示屏的镜子前。“坐标，需要你的神经序列与特定的‘共鸣器’结合才能精确定位。那地方，你可以理解为袁智仁的‘实验室’，一个他隐藏在最深处、连林倩都未曾触及的圣地。”
“‘最终进化’……是意识的超脱，是摆脱肉体与记忆脆弱性的永恒之道。林倩？”他/她发出一声嗤笑，“她只是个被父辈阴影扭曲、自以为是的模仿者。她以为自己在执行父亲的遗志，实际上，她狂热而笨拙的行动，反而帮我清理了不少障碍，并将你……完美地引导到了我的面前。”
话语中的冷酷与算计，让陈默脊背发凉。林倩的一切，竟然都在‘倒影’的掌控甚至利用之中？
“现在，展现你的诚意，M。”‘倒影’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灵魂，“放下武器。让我带你去看一看，超越凡俗的风景。”
放下武器？在这深不可测的对手面前，这无异于将生死完全交托。陈默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内心激烈挣扎。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
“砰！！”
一声突兀的、震耳欲聋的枪响，猛地从沙龙上方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和杂物倒塌的混乱声响！
不是陈默开的枪！声音来自剧院上层！
镜中的监控画面瞬间消失，重新变回模糊的镜面。‘倒影’的身影微微一僵，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波动：“……不识趣的老鼠。”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陈默动了！他没有放下枪，而是趁着‘倒影’注意力被分散的刹那，猛地向侧后方翻滚，躲到了一个坚实的桃花心木书柜之后！动作快如闪电！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几乎贴着他的耳畔掠过，他原本站立位置后面的一个花瓶应声碎裂！是消音武器的射击！‘倒影’在他移动的瞬间也发动了攻击！
第三方介入！是敌是友？！
“待着别动，M。”‘倒影’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但语速加快，“等我处理掉上面的噪音，我们再继续……愉快的交谈。”
他/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沙龙另一个出口滑去，长袍拂过地面，不带起一丝灰尘。
陈默紧靠在书柜后，心脏狂跳。机会！这是摆脱‘倒影’掌控的绝佳机会！上面传来的交火声越发激烈，显然介入者并非等闲之辈。
他不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无论是‘倒影’回来，还是上面的势力下来，他都可能陷入更危险的境地。他必须趁乱离开！
他迅速观察西周，目光锁定在‘倒影’刚才操作的那面诡异镜子上方，那里有一个老旧的、似乎是装饰用的通风口。他不再犹豫，利用书柜和家具作为掩体，快速移动过去。
他用匕首撬开通风口的格栅，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他回头看了一眼沙龙入口方向，激烈的枪声和偶尔传来的爆炸声显示战斗正在白热化。
没有时间犹豫了。他深吸一口气，钻入了通风管道。
管道内狭窄而黑暗，弥漫着陈年的尘土味。他只能凭借感觉向前爬行，将身后的混乱与危险暂时隔绝。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似乎传来微弱的光线和新鲜空气。他加快速度，终于到了另一个出口。他小心地推开格栅，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僻静的后巷，远处还能隐约听到剧院方向传来的警笛声。
他迅速离开通风口，融入巷子的阴影中，大脑飞速运转。
‘倒影’、第三方势力、可能未死的袁智仁、指向未知的坐标、自己脑中苏醒的“钥匙”……局面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他摸了摸口袋，那个失效的U盘和冰冷的黄铜钥匙还在。顾湘……她现在安全了吗？
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理清头绪，并想办法联系上可能知晓内情的人。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摩托车手，那个在危机时刻出手相助的身影。
或许，那才是他目前唯一可能争取的盟友？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那个微型信号探测器，再次发出了急促的震动提示——有强烈的、非警用的信号源，正在快速接近他的位置！
陈默脸色一变，立刻闪身躲进一个垃圾箱后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巷口，停在了他不远处。
车门缓缓打开。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篡改的罪证》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8SL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