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仁向张富贵告假,借口老家有点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一天。张富贵那双三角眼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没看出什么破绽,最终还是挥挥手准了假,只是叮嘱他尽快回来,店里忙。陆仁知道,这看似通情达理的背后,是愈发浓厚的猜疑,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没有首接前往王胖子家,而是先回了出租屋,仔细检查了一遍昨晚准备的“装备”。强光手电电量满格,撬棍冰冷沉重,工业盐和白酒妥帖包好。他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维修工或户外爱好者,尽可能不引人注目。
上午十点,按照约定,陆仁背着包,来到了王胖子发来的地址——位于城市北郊的“安平小区”。这里远离市中心,多是些房龄超过二十年的老楼,外墙斑驳,楼道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生活气息。王胖子租住的是一栋六层板楼的一楼,带一个小小的、杂草丛生的院子。
陆仁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一个微胖的身影正焦急地在那里踱步,正是王胖子。他今天穿了一件有些皱巴巴的T恤,头发凌乱,眼下的乌青比昨晚在镜头里看到的还要浓重,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的颓丧感。
“陆哥!您可算来了!”一看到陆仁,王胖子就像看到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握住陆仁的手,力道大得让陆仁微微皱眉。他的手心冰凉,还带着湿腻的冷汗。
“别急,慢慢说。”陆仁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目光快速扫过王胖子的脸,以及他身后那扇透着阴森感的单元门。即使站在门外,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其他单元不同的沉闷气息。
“能不急吗陆哥!”王胖子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后怕,“您是不知道,昨晚您下播后,我按您说的用红布把那玩意儿包好了,可……可后半夜,我居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玻璃!吓得我一晚上没敢合眼!天一亮就出来等您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音,眼神惶恐地西处张望,仿佛那看不见的危险就潜伏在周围。
陆仁的心微微一沉。情况似乎比想象的更糟,那“阴煞”的影响看来并不仅仅局限于室内。
“家里现在怎么样?你爱人和孩子呢?”陆仁问道,同时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带。
“我让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了,没敢跟他们说实情,只说是房子有点问题需要检修。”王胖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愧疚和担忧,“陆哥,这次真的全靠您了!只要您能把这邪门事儿解决了,报酬我一定……”
陆仁抬手打断了他:“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报酬的事,之后谈。”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旁白”提到的“阴煞源头”和“东南方位”。
“哎,好,好,您请进,您请进。”王胖子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了单元门。
一股比门外更加明显的、混合着潮湿、霉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虽然是白天,但一楼的采光似乎很差,楼道里十分昏暗,声控灯反应迟钝,光线昏黄。
王胖子家就在楼道右手边第一户。他打开房门,侧身让陆仁先进。
陆仁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目光锐利地扫向屋内。
客厅不大,陈设简单,显得有些凌乱,或许是因为女主人和孩子不在家的缘故。窗帘半拉着,光线昏暗,空气中那股莫名的阴冷感更加清晰了,现在明明是初夏,屋里却让人感觉像是深秋。
“陆哥,您看……”王胖子跟在后面,紧张地搓着手,小声问道。
陆仁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己经按照昨晚“旁白”的指引,投向了整个房子的——东南方位。
他的目光,穿过凌乱的客厅,落在了最里面,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那是卧室。
房子的东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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