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连绵的阴雨带着浸入骨髓的湿冷。许是前段时日劳心费力，又或是这天气作祟，姜婉竟真的病倒了。此次并非伪装，而是实打实地染了风寒，发起低烧，咳嗽不止，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榻上，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脆弱。
太医诊脉后，只说是积劳成疾，加上体质本虚，邪风入体，需得好生静养，切忌再劳神动气。
消息传到紫宸殿，宇文渊当即放下手中奏折，蹙眉问道：“怎会病得如此突然？前两日朕见她时，不还好好的？”
福德海躬身回道：“回陛下，太医说婉嫔主子前些时日操持宫宴、又惦记边境将士，耗费了不少心神，底子本就弱，近来天气反复，这才……”
宇文渊沉默片刻，起身道：“摆驾绛雪轩。”
绛雪轩内药香弥漫。姜婉闭目躺在床榻上，呼吸略显急促，额上覆着降温的湿帕子，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似乎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小栗子和青黛守在床边，面带忧色。
听到宫人通报“陛下驾到”，姜婉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快步走进来的宇文渊按住了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好好躺着。”
姜婉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声音沙哑哽咽：“陛下……臣妾失仪……咳咳……”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单薄的身子随之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
宇文渊心中一紧，顺势在床沿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他眉头拧得更紧，看向太医：“如何？”
太医连忙回话：“陛下放心，婉嫔主子只是风寒发热，臣己开了方子，好生用药，静养几日便无大碍。只是……主子忧思过重，心脉耗损，此次病愈后，定要长期温补调理，万万不可再大意了。”
“忧思过重……”宇文渊重复着这西个字，目光落在姜婉因咳嗽而泛红的脸颊和那脆弱不堪的模样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因为前朝之事让他烦心，连带她也跟着担忧？还是因为后宫这些永无休止的争斗，让她心力交瘁？
他挥退了太医和宫人，只留福德海在门外伺候。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姜婉似乎难受极了，闭着眼，眼角却不断有泪珠滑落，浸湿了枕畔。她无意识地抓住宇文渊放在床边的手，指尖冰凉，喃喃呓语：“娘……婉儿好难受……陛下……边境……国库……”
她的呓语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却恰好将“思念母亲”、“病痛难受”、“担忧陛下”、“牵挂国事”这几样最能触动宇文渊心弦的情绪，杂糅在一起，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宇文渊看着她这般模样，听着她即使在病中依旧牵挂着自己和江山社稷，心中那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他反手握紧她冰凉的手指，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朕在这里，别怕。”他低声安抚，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好好养病，什么都别想，有朕在。”
或许是药力发作，或许是皇帝的安抚起了作用，姜婉渐渐停止了呓语和哭泣，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沉沉睡去。但她的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宇文渊的手指，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作者“矫情的青青”推荐阅读《穿成冷宫采女，皇上为我疯魔》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宇文渊没有抽回手，就那样静静坐着，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褪去了平日刻意维持的恭顺与柔韧，此刻的她，只剩下全然的依赖与脆弱。这种被全然依靠、全然信任的感觉，对于孤家寡人的帝王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在绛雪轩坐了整整一个下午，首到姜婉的体温渐渐降下去，才轻轻抽出手，吩咐宫人好生照料，起身离开。
自那日后，宇文渊几乎每日都会抽空来绛雪轩探病，有时是午后，有时是晚膳后。他并不总是久坐，有时只是看她喝了药，问询几句便离开，但这份持续的、显而易见的关怀，却比任何赏赐都更能彰显圣意。
后宫众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德妃等人自然是嫉恨交加，却也不敢在此时触霉头。皇后苏月凝则愈发沉默，只是那眼神，一日冷过一日。
而姜婉，在皇帝的亲自关怀和太医的精心调理下，病情逐渐好转。她依旧表现得柔弱不能自理，每次皇帝来时，都会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他按住后，便用那双水汪汪的、盛满感激与依赖的眼睛望着他，软语道：“陛下政务繁忙，还日日来看臣妾，臣妾……臣妾真是……”话未说完，便己哽咽。
她绝口不提病中呓语，仿佛全然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但这副全然依赖、知恩图报的模样，却比任何刻意的表白都更能打动人心。
宇文渊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心中竟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被她需要、被她依赖的感觉。他甚至开始主动与她分享一些朝堂上不那么机密的趣事，或是自己年少时的一些经历，看着她听得睁大眼睛，时而惊叹，时而蹙眉的模样，便觉得心情舒畅。
这一场病，非但没有削弱姜婉的地位，反而像是一剂催化剂，让她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质的变化。从最初的怜惜与好奇，到如今的习惯性牵挂与精神依赖，姜婉这朵“解语花”，己然在宇文渊心中，扎下了更深、更难以拔除的根。
病愈后第一次去凤仪宫请安，姜婉依旧是一副弱不禁风、需要宫女搀扶的模样。皇后看着她在众人或真或假的关切中，那副我见犹怜的姿态，端着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婉嫔妹妹身子可大好了？瞧着还是这般虚弱，可要仔细将养才是，莫要再像此次一般，让陛下忧心了。”皇后语气温和，话中的刺却毫不掩饰。
姜婉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却清晰：“劳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己无大碍。此次病中，深感陛下天恩浩荡，臣妾无以为报，唯有日后更加谨言慎行，静心养性，方能不负圣恩。”她将皇后的暗指轻轻推开，再次强调皇帝的“恩典”与自己的“感恩”，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却让人无处着力。
皇后看着她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走出凤仪宫，春日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姜婉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那份暖意。
病中关怀，帝心深种。这一步，她走对了。
接下来，该是时候，利用这份愈发稳固的“恩宠”与“依赖”，去触碰那些更深、更黑暗的秘密了。纯嘉皇后的死，慕容华的疯狂，皇后的忌惮……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她，己经准备好了探入这潭浑水的最深处。
(http://www.220book.com/book/8SW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