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进西合院的门口，石板路上映着树影。何雨柱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块皱巴巴的糖纸，耳边刚响过的系统提示音还没散。
他没动，也没回头。
秦淮茹抱着被子走进院子，三个孩子跟在后面。棒梗走在最后，低着头，脚踢着一块小石子。她走到中院空地，把被子放在长条凳上，轻轻拍了两下。
“柱子哥。”她开口，声音不大，但够清楚，“今天……能不能给点剩饭？孩子们早上就没吃多少。”
何雨柱转过身，看着她。她脸色有点白，眼底下有青印，发髻还是梳得整整齐齐，可袖口磨出了毛边。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厨房就在东厢房边上，他几步走过去，掀开灶台上的铝盖。锅里还有半碗米饭，边上贴着几块焦黄的锅巴，是他早上留下的。他拿了个旧饭盒，盛了满满一盒，又从罐子里夹了两筷子炒白菜倒进去。
菜不多，油星在表面浮了一层。
他端着饭盒走出来，递给秦淮茹。她伸手接，指尖有点抖。
就在这时，棒梗冲上来，一把打翻了饭盒。
“不要他的东西！”他吼了一声，饭盒摔在地上，米饭撒了一地，锅巴碎成几块，沾了灰。
秦淮茹愣住，手僵在半空。
院子里几个晾衣服的女人停了动作，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拧衣服。没人说话。
何雨柱低头看着地上的饭盒，铝皮磕出了一个小坑。油渍顺着砖缝慢慢渗开，在阳光下反着光。
他弯腰，把饭盒捡起来，轻轻拍了拍灰。然后蹲下，一块块拾起锅巴，放进盒里。米饭不能要了，但他把剩下的菜也收了进去。
站起身，他还是把饭盒递向秦淮茹。
“回去热热。”他说。
秦淮茹咬着嘴唇，伸手接过，手指冰凉。她想说谢谢，可喉咙像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棒梗喘着气站在那儿，胸口起伏，眼睛红着。他盯着何雨柱，像是等着对方发火，等着一场争吵，甚至一场动手。
可什么都没发生。
何雨柱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凶，也不冷，就像看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你妈不容易。”他说，“你不替她扛事，就别拦她想办法活命。”
棒梗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何雨柱转身朝厨房走，脚步不快，也没回头。
就在他手搭上门框的时候，脑中突然响起那个熟悉的京片子音：
“检测到时代印记物品——六五年铝制职工饭盒，签到成功。”
顿了顿，又说：
“触发隐藏任务：改善秦家伙食。奖励解锁‘基础营养搭配法’，可提升食材利用率百分之二十。”
何雨柱停下，没表现出来，心里却是一动。
原来这也能算？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勺，想着明天食堂的菜单。炒萝卜丝、炖白菜、窝头配酱——都是便宜耐饿的。但如果加上系统给的搭配法，或许能让那一盒剩饭多撑一会儿。
他回头看了眼。
秦淮茹己经蹲在地上，用围裙角把剩下的米饭拢在一起，装进带来的布袋里。她的背弯着，肩膀微微发抖。棒梗站在旁边，低着头，拳头松开了，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
何雨柱没再过去。
他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完。帮一次容易，帮十次也不难，难的是让人接受这份帮。
尤其是像棒梗这样的孩子，正处在最别扭的年纪。给他一口肉，他可能觉得是施舍；给他一碗饭，他偏要打翻。
可人饿久了，脾气再硬也会软。
他回到厨房，把锅刷干净，水倒掉一半。炉子早凉了，他懒得生火。下午还得去厂里上班，到时候看看食堂有没有老物件能碰一碰。
正想着，外头传来一阵车铃声。
一辆二八自行车从巷口拐进来，车把上挂着个帆布包，链条有点松，蹬一下响一下。
许大茂来了。
他骑到院门口，支好车，摘下眼镜擦了擦，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秦淮茹身上。
“哟，这是干啥呢？”他笑了一声，“拾饭吃？”
秦淮茹没抬头。
棒梗猛地抬头，瞪着他。
何雨柱站在厨房门口，手扶着门框，没动。
许大茂把车子推近两步，歪着头看地上的米粒和脚印：“我说秦妹子，你也太省了。这点剩饭，狗都不爱吃，你还捡？”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
“傻柱啊，你这厨艺是不是退步了？怎么连饭都做不出个人样？”
何雨柱这才迈步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比许大茂高半个身子。
“你要是饿了，”他说，“我给你盛碗汤，加点葱花，保证比你家老婆熬的香。”
许大茂一愣，随即脸拉下来：“你少来这套！谁稀罕你那点残汤剩水！”
“那你吵吵啥？”何雨柱两手一摊，“我又没请你进来。”
围观的人里有轻笑的，也有摇头的。许大茂脸色变了变，指着地上的饭盒：“这不是浪费粮食吗？这要让厂里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得写检查！”
“哦。”何雨柱点点头，“那你赶紧去汇报呗。顺便把我昨天多打的一勺菜也报上去，让我扣工分。”
许大茂噎住。
他转头看向秦淮茹：“你们家的事，别总靠别人接济。男人死了三年，日子也不能这么过！”
话音刚落，棒梗冲上来，一拳砸在他胳膊上。
许大茂哎哟一声，往后跳了一步。
“你敢骂我爸？”棒梗眼睛通红，“你算什么东西！”
“反了你了！”许大茂抬手就要打，却被何雨柱一把抓住手腕。
“小孩不懂事，你跟小孩较什么劲？”何雨柱声音不高，力气却不小，“再说，你今天要是不说那句话，他也不会动手。”
许大茂甩了两下没甩开，挣得满脸通红：“松手！你要造反啊！”
“我不造反。”何雨柱松开手，“但我告诉你，这院子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他退后一步，站回秦淮茹母子前面，像堵墙。
许大茂揉着手腕，气得首喘：“行，你们等着！我记住今天了！”
他说完，蹬上车就走，链条还在响，声音越来越远。
院子里安静了几秒。
秦淮茹抱着布袋站起来，低声说：“柱子哥，谢谢你。”
何雨柱摆摆手：“回去吧，饭热了再吃。”
她点头，拉着两个小的先走了。棒梗走在最后，路过何雨柱时，脚步顿了一下，没说话，也没抬头，但没再踢石头。
何雨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
他摸了摸口袋，糖还在。
刚才那场闹剧，没让他生气，反而让他更清楚一件事：这院子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势的地方。谁能让别人活得下去，谁就有话说。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饭盒，油渍还在，边缘有点变形。
系统刚才的任务还在面板上亮着：“改善秦家伙食——进度1/10”。
他笑了笑。
这才刚开始。
远处巷口，许大茂的自行车拐了个弯，又停了下来。他坐在车上，回头看了一眼西合院，嘴里嘀咕了一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塞进车筐里。
那是一张粮票登记表，上面勾了几个名字。
其中一个，写着“何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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