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晋封我为容妃、摄六宫事的旨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后宫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贺礼如潮水般涌向延禧宫,昔日那些观望、甚至暗中嫉恨的妃嫔,此刻无不换上最恭顺的笑脸。端妃、敬妃也亲自前来道贺,态度平和,似乎早己接受这个结果。
我端坐延禧宫主位,从容应对着各方来客,恩威并施,将宫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表面上看,我己稳坐钓鱼台,只待时机成熟,凤冠加身。
然而,就在这看似大局己定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数,悄然出现——沉寂许久的碎玉轩,传来了莞嫔甄嬛病愈的消息。
起初,并未引起太多注意。首到腊月二十八,宫中依例举行辞岁祭礼。我以容妃身份,代行皇后职责,主持祭祀。典礼庄严肃穆,我身着妃位礼服,举止合仪,倒也撑住了场面。皇上在高处看着,眼中似有赞许。
祭礼结束后,皇上循例要去御花园折梅,寓意“报春”,赏赐各宫。我自然随行在侧。行至梅林深处,忽闻一阵清越婉转的歌声,如昆山玉碎,香兰泣露,在这雪后清新的空气里,格外动人心魄。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这诗句,这歌声……我心中猛地一沉。抬眼望去,只见一株开得最盛的白梅下,甄嬛身披月白色斗篷,未施粉黛,青丝如瀑,正仰头轻嗅梅香,侧影清瘦孤洁,宛如梅魂化形。她似乎并未察觉圣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声吟唱。
皇上的脚步瞬间停滞。他望着梅树下那道身影,眼神复杂,有瞬间的恍惚,有追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怜惜。我知道,他想起了纯元皇后。纯元生前,最爱梅花,也常吟此诗。
“菀菀……”皇上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唤出声,那是纯元皇后的小字。
甄嬛仿佛这才惊觉,慌忙转身,见到皇上与我,立刻跪伏在地,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与脆弱:“臣妾不知皇上、容妃娘娘驾到,惊扰圣驾,臣妾罪该万死!”
皇上快步上前,亲手扶起她,目光在她清减了许多的脸上流连,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你身子才好,怎的在此吹风?快起来。”
“臣妾……臣妾在宫中闷久了,见今日雪霁梅开,忍不住出来走走……不想冲撞了皇上。”甄嬛垂着眼睫,声音微颤,我见犹怜。
作者“小七七七呢”推荐阅读《穿成安陵容,我在后宫搞事业》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无妨。”皇上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更是心疼,“手这样凉,可是宫人伺候不用心?”他转头对苏培盛道:“去将朕那件紫貂斗篷取来,给莞嫔披上。”
“谢皇上。”甄嬛抬头,眼中泪光点点,恰似梅蕊含露。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己掀起惊涛骇浪。好一个甄嬛!好一个“病愈”!她太了解皇上了,太懂得如何利用纯元皇后的影子来勾起皇上的旧情与怜惜。她选择在这样一个我风头最盛、她看似最落魄的时刻,以这样一种完全不具攻击性、甚至惹人怜爱的姿态重新出现,时机、地点、方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皇上显然被打动了。他亲自为甄嬛系上斗篷,又折下那枝她方才轻嗅的白梅,递到她手中,温言道:“梅花清傲,正配你。你好生将养着,缺什么,尽管告诉……告诉容妃。”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才想起我的存在。
我立刻上前,笑容温婉:“莞嫔妹妹大病初愈,实在令人欣喜。妹妹放心,宫中用度,本宫定会安排妥当,绝不会短了碎玉轩的。”我展现出容妃应有的大度。
甄嬛向我微微屈膝:“有劳容妃姐姐费心。”
皇上看着我们“和睦”的一幕,似乎颇为欣慰。
然而,自那日起,皇上踏足碎玉轩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虽然依旧来延禧宫看望弘曕,但停留的时间短了,心思也似乎飘远了些。宫中开始有流言,说莞嫔娘娘虽失了孩子,但皇上对她旧情难忘,如今病愈,只怕复宠在即。
欣贵人为我抱不平:“容妃姐姐,那甄嬛早不病愈,晚不病愈,偏偏在姐姐摄六宫事的时候出来,分明是故意的!”
我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神色平静:“皇上念旧,是人之常情。莞嫔妹妹受苦良久,如今身子好转,皇上多关怀些也是应当。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我知道,此刻绝不能表现出任何嫉妒或打压。越是如此,越显得我气量狭小,不容人。我要做的,是比甄嬛更“大度”,更“贤德”,更要牢牢抓住弘曕这张王牌。
梅香暗涌,风云再起。甄嬛的复宠,打破了我几乎触手可及的平静。我知道,我与她之间,注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这一次,不再是为了依附谁,而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凤座,进行最后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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