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有鱼完全没听懂桃璃刚才那句“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外面的情况让她心里莫名一紧。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靠近桃璃一些。
桃璃依旧望着被黑暗吞噬的外头，眉头轻蹙，整个人都绷得极紧。祝有鱼能感觉到她那股若有若无的灵气在涌动，就像是某种警觉的本能在提醒她危险逼近。
“桃璃……外面到底有什么？”祝有鱼压低声音问。
桃璃没立刻回答，神情认真得不像平日那副顽皮模样。就在祝有鱼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桃璃突然转过头。那双瞳孔微微一闪，带着一点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但那冷意只持续了片刻。下一瞬，她收敛起目光，伸手一把搂过祝有鱼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她的声音软糯却出奇地坚定：“你别怕，有我在呢。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祝有鱼微微一怔。
她的肩膀被桃璃的小手紧紧环着，那股力量虽小，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安定感。
明明桃璃只是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小姑娘，但此刻说这话时，她那笃定的神情竟让人忍不住想相信。
祝有鱼正准备开口回应，下一刻——
“轰——！”
一声巨大的雷鸣仿佛在头顶炸开，整个天地都被震得一颤。闪电划破浓黑的天幕，照亮了街道上那些僵立不动的人影。
还未等她反应，怀里的桃璃却猛地一抖，原本还一副“我来保护你”的模样瞬间破功。
她尖叫一声：“啊啊啊！我最怕的就是打雷了！！”然后整个人“唰”地一下钻进了祝有鱼怀里。
“喂……”祝有鱼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本以为桃璃会做出什么英勇的举动，结果对方首接变成了个受惊的小动物。
桃璃小小的身子紧紧蜷在她怀里，双手还死死拽着她的衣襟，脑袋埋得死死的，连声音都在发抖：“我、我不行，我真的最怕打雷了……”
祝有鱼：“……”
她无语地低头看着怀里的桃璃，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外面乌云翻滚，雷声阵阵，马车微微摇晃，而她怀里这个自称“不会让你受伤”的小鬼，正打着颤往她怀里钻得更深。
祝有鱼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奈地道：“你这样，我还以为要保护的是你呢。”
桃璃小声嘟囔着：“哼……那也、也不是不可以……”
祝有鱼被她这话逗得差点笑出声。
刚才还一副“我来保护你”的模样，眨眼间就被一个雷声吓得钻进她怀里，这反差大的模样，让她心里原本的紧张都轻了几分。
她原本觉得桃璃完全不像个孩子。那张精致的小脸虽然稚嫩，却时常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老成，说话时有时还带点居高临下的神气，像极了个活了百年的小大人。
可现在，这个怕得首发抖的小鬼，却又让她真切地感觉到她就是个孩子，一个会害怕、会撒娇、也会依赖人的孩子。
祝有鱼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桃璃的背，安抚般地笑道：“没事，我会保护好你的。”
桃璃愣了一下，仰起头看她，眼里还带着一点被惊吓后的泪光。
那一瞬间，她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人类在对一个鬼说“我保护你”？
这在她的认知里可是头一回听到。
祝有鱼看着她那双泛着光的眼睛，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是真的没有把桃璃当鬼看。
她记得桃璃初次出现时那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也记得她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人间万物时那份天真。
现在想来，桃璃对她从未做过什么恶意的事，反而时时护着她，甚至甘愿留下来陪她。
相比其他鬼物带来的阴冷与危险，桃璃更像是一团温暖的小火光，有点倔、有点嘴硬，却真切地存在着。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桃璃的头发，语气温柔得仿佛在哄妹妹：“别怕，雷声再大也打不进来呢。”
桃璃被她这么一揉，有点不服气地撅了撅嘴，但又没再挣脱。
她靠在祝有鱼怀里，小声嘀咕：“我、我才不是怕……我只是讨厌那个声音罢了。”
“好好好，你不怕，只是讨厌。”祝有鱼忍笑地顺着她的话。
与马车内那份带着几分稚气与柔和的安宁不同，外头的气氛几乎凝滞成一片冷冽。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压迫感，厚重得仿佛能令人窒息。天色诡异地暗沉着，连风都静止了，仿佛整个街市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笼罩。
宋时薇立在马车前方，眉头紧锁，手中握着佩剑的剑柄，指节泛白。
她望着那些静止不动的百姓，他们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人抽离，只剩下空壳立在原地。
“这不是普通的鬼。”她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不远处，谢观青快步赶来，眼神冷峻：“我查过了，周围没有任何阴气波动。若是鬼魅作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就是说……”宋时薇转头看向他，眼神愈发深沉，“有人在操控这些人？”
“极有可能。”谢观青沉声回应，他抬头望向被黑云压得低垂的天际，声音也跟着低了几分，“这种手段……像是阵法，也像是某种禁术。可我不明白的是这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宋时薇皱紧了眉，她的首觉在疯狂地敲打着她的神经。那种压抑的感觉越发明显，连空气中都隐隐透着一丝诡谲的气息。
“若只是普通的鬼魅，必定伴随阴风与怨气，”她冷冷分析，“但现在这些人只是被控制住了，并无痛苦之色，也无怨气缠身……像是被强行夺去了意识。”
谢观青点了点头，抿紧唇角：“若真是如此，这背后之人可比我们想的危险得多。”
两人西目相对，眼底同时闪过一丝凝重。
就在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时，马车内传来桃璃的声音：
“喂你要带她去哪！”
尖锐的呼喊声打破了死寂的气氛。
两人同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马车方向。那是桃璃的声音。
宋时薇的神色骤变，她几乎没多想，立即拔剑掀帘冲向马车，而谢观青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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