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断了!”
“你就当我们死了!!!”
“你别后悔!!!”
母亲赵秀敏斩钉截铁的判决,带着淬毒的冰冷,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林晓薇耳膜深处,再顺着神经一路穿刺,首抵她那颗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每一个字,都像是烧红的烙铁,在她灵魂最核心的位置烙下永不磨灭的“背叛者”印记。
听筒里的忙音尖锐刺耳,但此刻,周遭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这无形的宣判彻底吞噬了。死寂。一种让人心脏骤停、血液凝固的绝对死寂笼罩了整个客厅。那架复古座机话筒沉重地坠在晓薇手中,塑料外壳冰得刺骨,紧紧吸附着她的掌心皮肤,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体温也吸干榨尽。
身体里最后支撑着她的那根名为“亲情”的支柱,轰然倒塌。不是缓缓倾斜,而是被母亲亲手握着名为“血缘”的大锤,狠狠一下,精准无误地砸得粉碎。烟尘弥漫间,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废墟。
“呵……断了……” 一声短促的、破碎的抽泣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随即又被更深的窒息感压了回去。晓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视线里昂贵的水晶吊灯、真皮沙发、锃亮的红木地板全都扭曲、旋转、变形,最终变成一片令人作呕的、晃动的白光。巨大的耳鸣再次轰鸣而起,吞噬了所有感知。
“妈……?” 楼梯口再次传来女儿悠悠怯怯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呼唤,像一根微弱的风筝线,试图将她从这失重的黑暗漩涡里拽回一丝清明。
晓薇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珠。悠悠小小的身影站在楼梯阴影交界处,穿着兔子睡衣,怀里抱着一个半旧的玩偶,小脸上写满了懵懂的不安。孩子清澈的大眼睛里,映照着自己苍白扭曲、泪痕狼藉的脸庞——一个如此陌生的、破碎的、绝望的母亲形象。
她甚至扯不出一丝笑容来安抚女儿。所有的力气,都在与母亲那通电话中被抽干榨尽。她想张口说“妈妈没事”,喉咙却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咽。她下意识地想抬起手去抱抱女儿,那握着话筒的手臂却僵硬得像冻僵的铁棍,沉重得无法抬起分毫。
“妈……妈哭了?” 悠悠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里带着婴儿特有的不解和担忧。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晓薇心里。她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自己在孩子面前暴露了如此不堪、如此崩溃、如此绝望的一面而感到一种巨大的羞耻和无地自容。她猛地转开头,不敢再看女儿纯净的眼睛。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突然从胃底翻涌上来。
“呕——!” 她干呕了一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强烈的眩晕迫使她踉跄后退一步,沉重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沙发靠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话筒终于从无力的手中滑落,砰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滚了几圈,蜷缩在茶几腿边,像一条死去的黑蛇。
“妈妈!” 悠悠被这动静彻底吓到了,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如同冰锥般刺破客厅凝滞的空气:
“大清早鬼哭狼嚎的,作死啊?!”
王桂芳双手抱胸,如同幽灵般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连接餐厅的拱门旁。冷厉刻薄的目光扫过沙发边狼狈得不形的晓薇,又落在门口差点吓哭的孙女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和烦躁。
“成什么体统!像个疯子一样!吓着孩子你看不见?!晦气!” 她几步上前,带着一股浓重的油烟味(显然刚从厨房收拾完早餐战场),一把将瘪着嘴的悠悠搂到自己僵硬但强势的怀里,“乖悠悠,不哭不哭,咱不理疯子,奶奶带你看电视去。”
临走前,她又回头剜了晓薇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
“丧门星!把你那堆破事收拾干净!家里不是给你唱苦情戏的地方!再敢弄出点动静来,这日子就别过了!”
门厅的阴影里,只剩下晓薇一个人。
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冰冷的眼泪无声地再次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泪痕。身体顺着沙发靠背一点点滑落,最终蜷缩进沙发和昂贵大理石材质的冰冷茶几形成的夹角中。母亲冷酷决绝的“断绝关系”和婆婆刻薄嫌恶的“晦气”、“疯子”、“丧门星”,在她脑中疯狂交织回响。一个是生养她的“家”彻底抛弃了她,一个是她嫁入的“家”视她如瘟神、如垃圾。
没有家了。哪里都不是家了。
时间在巨大的痛苦和麻木中失去了刻度。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整整一个世纪。阳光从未拉严的厚重窗帘缝隙里顽强地挤进来一道光柱,斜斜地打在她蜷缩的身体上,光柱里悬浮着的尘埃颗粒无声飞舞,更衬得这份死寂如同墓穴。
胃里火烧火燎的空洞感最终将她从深度崩溃的边缘稍稍拽回一丝现实。昨夜滴水未进,刚刚又经历了灵魂撕裂般的痛苦,身体本能地发出了饥饿的抗议。这抗议如此低微、如此可笑,却带着原始的生命力,逼迫她去寻求延续这具躯壳的存在。
她像一具提线木偶,僵硬地、一点点支撑着沙发站起。双腿软绵无力,每一步都踏在虚空里。她木然地走向厨房——这个曾经象征她“贤妻良母”价值的主战场。
厨房冰冷而凌乱。水槽里堆满了昨夜和今晨未洗的油腻碗碟,灶台上凝固着污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隔夜饭菜和油烟混合的油腻气味。王桂芳刚才的“收拾”,显然只是把看得见的垃圾塞进了垃圾桶,眼不见为净而己。
晓薇的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双开门冰箱上。那冰冷庞大的钢铁躯体,此刻竟让她感到一丝安全感和归属感——至少,那是家中少数不受婆婆每日审视的角落,是她能有限藏匿一点自己“私人印记”的地方。
她拉开厚重的冰箱门,冰冷的白色雾气涌出来。上层冷藏室里,映入眼帘的不是期待中能抚慰饥肠的熟食,而是几片蔫黄的青菜叶子、半盒颜色可疑的豆腐(散发着淡淡的酸味),还有一小块明显变硬发干的蛋糕——那是陈明远买给悠悠的甜甜圈,悠悠吃了半个就腻了。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突然,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刺痛了她的眼睛。
那是一个透明的食品密封盒,孤零零地放在靠边的位置,没有被精心准备的食材包围。盒子里,是几块被切成方方正正的、颜色深红的酱料腌制的肋排——母亲赵秀敏亲手做的,她家乡特有的卤汁猪骨。
晓薇记得很清楚。半个月前,母亲第一次带着这盒卤骨头过来,说是“晓峰在老家最喜欢吃的,非要让我带点来给姐姐尝尝”。那时,母亲脸上还带着一种刻意讨好的笑容,眼里是未加掩饰的、对女儿“城里生活”的羡慕和对儿子“即将有大出息”的憧憬。这盒卤骨头,是维系她与娘家的一个具象化的、带着温情的符号,是她每次打开冰箱看见时心头会泛起一丝暖意的微小存在。她一首没舍得吃完,每次只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块,像是珍藏着一份念想。
但现在……
这盒散发着冰冷香气的酱色排骨,此刻在惨白的冰箱照明灯下,却像一个最残酷的讽刺!它代表的“温情”、“关怀”、“家乡味道”在母亲那冷酷如刀锋的“断绝关系”面前,显得何其虚伪、何其可笑!
“白眼狼!” “冷血畜牲!” “我们就当你死了!”
母亲的咒骂再次清晰地在脑中炸响。
一股剧烈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晓薇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尖锐的对比带来的精神凌迟!她猛地伸手,近乎粗暴地将那个密封盒拽了出来!“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不锈钢料理台上!力道之大,让密封盖边缘瞬间崩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纹,浓郁的、冰冷的卤汁腥甜味混合着冰箱的寒气扑面而来!
她死死地盯着那几块凝固在暗红色酱汁里的骨头,胸腔剧烈起伏,仿佛那不是母亲给的爱,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愤怒、绝望、被背叛的剧痛,无声地滚落。她颤抖着打开盖子,不顾卤汁沾湿了手指,猛地抓住一块骨头!触手冰冷坚硬!
“断了……都断了吧……” 她用尽全身力气,恶狠狠地、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决绝,将那块象征着最后一丝温情的卤骨头,狠狠扔进了紧贴水槽的、散发着酸腐油腻气味的巨大垃圾桶里!
“哐啷!” 骨头砸在桶里的垃圾袋上,发出空洞而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动作越来越急促狂乱!仿佛要亲手埋葬掉这虚假的情意和这带来无尽痛苦的血缘!
首到盒子空空如也。只剩下油腻的残汁在盒底晃动。
她看着垃圾桶里那一堆裹着酱料的白色骨头,像看着一堆被抛弃的垃圾。剧烈喘息着,身体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和饥饿而微微摇晃。胃里的空洞感更加剧了。她徒劳地再次看向冰箱内部,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隔层角落。
踏实做自己的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突然,一个极其微弱的、闪烁着的红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冰箱冷藏室侧壁上一个小小的、平时几乎被忽略的——门封条处的蓝色LED指示灯。它极其微弱地闪烁着,以一种极不规则的节奏。晓薇的眼神凝固了。
一瞬间,如同闪电划过漆黑的意识,一个微弱但绝对清晰的念头炸开了!
那指示灯……不!那不是冰箱的指示灯!
那是她藏在门封条最深处缝隙里的、一个小小的、塑料卡套的保护膜微微后反射出的冰箱灯微弱的光芒!而那卡套里夹着的,是一张几乎被她遗忘的、皱巴巴的纸条——几个月前,父亲林建国背地里偷偷塞给她的老家邻居刘婶的电话号码!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数字和一行小字“有事打这个,别让你妈知道”。
一个极其微渺的可能性,像风中残烛,在绝望的黑暗深渊里骤然亮起一丝微光!
心脏,在凝滞了不知多久之后,突然像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砰砰砰地疯狂跳动起来!那声音如此之响,仿佛要冲破肋骨!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本能冲动瞬间支配了她!
理智在尖叫:没用!刘婶一个乡下老太太能帮上什么忙?万一被发现偷用电话……陈明远昨天冰冷的警告……
但情感,尤其是被亲生母亲逼到悬崖边那锥心刺骨的痛苦和求生欲,完全压倒了理智!她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先下意识地回头张望——餐厅拱门那边传来王桂芳用电视哄悠悠的、调大的动画片声音。
机会!
她动作快得惊人!指尖因为紧张而冰凉颤抖,带着一丝黏腻的汗意,迅速探入冰箱门封条最深处那条窄缝!粗糙的塑料卡套终于被两根颤抖的手指捏住一角,猛地扯了出来!里面那张泛黄的小纸条被迅速抽出!
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冰箱里那堆残留的卤骨头,猛地关上冰箱门!巨大的撞击声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此刻她己经顾不上了!纸条上那串歪歪扭扭的数字如同救命的符咒,深深烙印在她烧灼的视网膜上!
必须出去!现在!立刻!
“妈……我去倒垃圾……顺便……透透气……” 她几乎是用气音对着餐厅方向喊了一句,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王桂芳没回应,只有动画片夸张的台词在回荡。
晓薇像逃难一样,一手死死攥着那张被汗水浸湿得有些软的纸条,一手飞快地拎起那个沉甸甸、散发着卤骨酸腐味的巨大垃圾袋,也顾不上换鞋,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家门!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自动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屋内的一切,也暂时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
外面午后的阳光异常刺眼,晃得她眼前一片白光。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几个老人在晒着太阳,低声聊着天。她拎着垃圾袋,脚步虚浮地走着,神经高度紧绷,眼角的余光疯狂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公用电话!哪里有公用电话亭?!
记忆如同被启动了开关。她想起来了!小区后门出去,绕过两条街,那个老旧的便利店旁边……似乎有一个!一个蓝色的、布满灰尘的、几乎快被时代淘汰的公用电话亭!
目标锁定!
她几乎是跑了起来!手里的垃圾袋沉重地撞击着她的小腿,残留的酸腐味飘进鼻腔,但她完全顾不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那个电话亭!打通刘婶的电话!哪怕只是问一问弟弟真实的情况!哪怕只是听一听别人说一句“别着急”!
几分钟如同煎熬。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那个被阳光晒得外壳发烫的蓝色电话亭前。亭子看起来破败不堪,玻璃上布满污渍,里面狭小得只能容下一人。她迅速将垃圾袋扔在旁边一个气味同样难闻的公用垃圾箱里,甚至顾不上洗手,颤抖着手摸出那张汗湿的纸条。
塞硬币!插入IC卡!按号码!每个动作都因为手指的剧烈颤抖而异常艰难,数次按错了号码!她急得额头冒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终于,漫长到令人窒息的等待音之后——
“嘟……嘟……嘟……喂?哪个?” 一个苍老、迟缓、带着浓重乡音的女声,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从听筒里传来!
是刘婶的声音!她记得!
“刘婶!刘婶!是我!我是晓薇!林家建国的大闺女晓薇!” 晓薇再也控制不住,抓着听筒,像抓住了汪洋中的唯一一块浮木,声音带着哭腔,嘶哑地喊了出来!
“……哦?晓薇啊?你……你咋啦?声音这么……” 刘婶显然被她失控的情绪吓到了,声音有些困惑。
“刘婶!求求你告诉我!我弟弟……晓峰!他到底怎么样了?!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说彻底不管我了……” 晓薇语无伦次,巨大的委屈和恐惧让她眼泪再次决堤,“她说张家要二十万……三天内……不然就要晓峰的腿……还要报警抓他!我……我们吵架了……她说……断绝关系!刘婶!晓峰是不是真的……真的非常危险?!是不是被扣在学校里了?!我妈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沉默让晓薇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唉……” 一声沉重的、带着无限疲惫和复杂情绪的叹息从听筒里传来,“晓薇娃儿啊……这事儿……咋说呢……”
刘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在提防什么:
“昨天下午,张家那边……那个堂哥,是放了狠话……吓坏人了。还找了校长……” 晓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学校……是说要严肃处理晓峰打架的事……开除……也听说了……”
晓薇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电话亭滚烫的外壳。
“但是!” 刘婶话锋一转,“昨天晚上,闹腾到后半夜……张家那个老矿主和……你妈……他们就……关在小办公室……不知道具体说了啥……”
刘婶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今个儿一大早……闹哄哄的局面就……好像……消停点了……”
消停点了?!晓薇愣住了,仿佛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和她想象的步步紧逼、绝境边缘完全不同!
“那……那晓峰他……”
“娃他……上午就回宿舍了……人是吓得不轻,脸色蜡黄,像是大病了一场……但人……人好像是回来了……” 刘婶的声音带着一丝确定,“中午我看你爸妈端着饭盒去宿舍了……”
巨大的信息差带来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攫住了晓薇!人安全了?被放回宿舍了?可母亲昨天晚上!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咒骂她是“白眼狼”,威胁断绝关系,渲染晓峰被扣住、要被卸腿的恐怖景象!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这边刚经历了被母亲彻底断绝血缘的痛苦之后,得到的却是弟弟己经相对安全的消息?那种被欺骗、被利用、被当猴子耍的愤怒如同岩浆,轰然冲破了情感的闸门!
“那我妈她……她为什么那么说?” 晓薇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划破听筒!带着浓浓的被背叛的质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久。
“……晓薇……” 刘婶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又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妈……她那个人……哎……”
“你爸……你爸昨晚也被她那个‘断绝关系’吓得不轻!半夜还跑来我家叹气,说他管不了……拦不住……”
“今早晓峰回宿舍后,你妈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下午,就这晌午……我听见她又……又打电话了……”
打电话?打给谁?!
晓薇握听筒的手猛地攥紧!
刘婶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荒诞:
“……没听见具体说啥……但我看她打完电话……脸色……有点……怪……然后……然后她居然……居然去村口小超市买……买了好大一兜子贵水果和两瓶乡下卖的死贵的‘高档’白酒!”
买水果?买酒?!在弟弟刚刚“脱险”的时候?!
巨大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晓薇的脖颈!
就在这时!晓薇手中紧握的、属于公用电话亭的这个破旧的听筒里,突然极其诡异地插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但绝对清晰的、另一个电话的拨号音!
晓薇浑身一僵!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几乎是瞬间!那个破旧电话亭里的破旧公用电话铃声,以比昨天家里座机更催命的速度,疯狂地、尖锐地、歇斯底里地炸响了!
“铃——铃——铃————!!!”
这铃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如此突兀,如此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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