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诏狱一行人守在班房之中,一齐打牌吃酒。
自打穆清之前因值守夜班被坑害,私下便找了陈校尉,当着其面将一杆铁棒揉搓成球。
诏狱内就此改换了规矩,而今的夜班都是一群差役共同值守。
不少同僚对此颇有微词,值守夜班哪有回家搂着媳妇舒服。
奈何陈校尉强硬施行,底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一伙人相处多年,但陈校尉毕竟是官身,由不得其他差役耍小性子。
当然,对外言说只称是多人值守,互相照料。
刘老倌吃得醉醺醺的,拉着刘小乙挨个认识狱中差役。
刘小乙倒也会来事,叔叔伯伯叫的亲热。一些好面子的差役充装大头,塞些零碎银子,说是初次见面包给孩子的。
“小乙,这是穆哥,比你稍稍年长一些。”刘老倌拉过自己儿子,训诫道:“诏狱之中,穆哥是个有真本事的,你要好生尊敬。”
听着自家老爹的介绍,刘小乙面上躬敬问好,心中却有些不满。
不过也是借着父荫进来混日子,能够有什么真本事?
对自家老爹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刘小乙心中颇不爽利,面上也略有愠色。
穆清看得真切,也不挑明。
“刘哥客气了,不过是混口饭吃,闲遐之馀找些事情打发时间而已。”
穆清将手中牌一推,笑道:“糊了!”
牌桌上众人骂骂咧咧地掏银子,陈校尉更是不情不愿。
这厮每月俸银足有三两银子,还有狱中犯人、差役的孝敬。不知进帐多少,掏银子时却磨磨蹭蹭。
收了银子,穆清起身提着一盏灯往牢房走去。
“穆哥,赢了一把就想开溜?”
“我去看看有没有横死的,为其超度一番,你们先耍着,让老刘接我的位置,我一会再来。”
夜晚的诏狱很是安静,穆清打开牢房,走到一名丧命的犯人身前,掏出水粉为其收殓遗容。
“老兄,干干净净好上路!”
救苦宝诰展开,金光散落,三魂分开,收录人魂。
大干漠北,黄沙漫天。
鲁夫作为漠北边军,十馀年前跟随虞国公以及三皇子来此荒漠镇守,已经官拜偏将。
只可惜听闻漠北出了位大可汗,集成大小部落,大有一统漠北趋势。
那大可汗确实人雄,麾下将士骁勇善战,更是号称有巫术相助。
鲁夫曾与那所谓巫术军交过手,着实有些诡异,能号令鸟兽助战、能口鼻喷烟迷人耳目。
近来战线愈发焦灼,可是所需的钱粮却迟迟未到。
虞国公心急之下,便派鲁夫进京面圣探听情况。
只是鲁夫尚未见到皇帝,就被锦衣卫扔入大牢。说其持兵入宫,蓄意行凶,以谋反论罪。
后在狱中吃了镇抚司送来的酒肉,稀里糊涂便丢了性命。
评级:人字下品。
奖励:军武十三式;金沙一两。
收起救苦宝诰,对于鲁夫的死,穆清不由得有些惋惜。
谁能料到朝堂上的那人居然这般不要面皮,指控一介武夫蓄意行凶,只为推脱军费。
军国大事,在其眼中只是儿戏!
“国朝糜烂,不知几时溃败。”
穆清长叹一声,转头查看起救苦宝诰给予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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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武十三式,大干边军流传的军队武学,上手简易,适用于生死搏杀。
“聊胜于无,而今太玄经入门,多收录一篇法术胜过十篇武经。”
穆清将其收好,摇摇头后不由得想起自己手中的那两篇方术。
“左右无人,不如索性试验一番!”
打定主意,穆清依照望气术心法口诀,默默运转体内微弱法力,双目灵光微动。
“人有旦夕色泽,物含天圆地方,望气蕴藏神明,先民有望,见而视之,粲然若星”
穆清凝神静气,不消片刻便觉察到所谓的气机。睁开双眼,周遭的气机呈现眼中。众多纷杂的气机,各色各彩。
浓郁的血红色气机环绕,那是诏狱内经年累月下积攒的煞气。
混杂着黑灰色的阴气,整个诏狱在望气术的视角下显得分外阴森。
“难怪狱内的犯人纵使没有差役为难,寿命也大为缩短,疾病缠身。”
常年处于这等阴煞之气内,必定折损寿元!
除非是练武有成的高手,以旺盛气血抗衡。
“嘟!”
急促尖锐的哨声响起,打断穆清的思索,转瞬间整个诏狱陷入黑暗。
“有贼子劫狱!”
陈校尉的声音回荡在整座诏狱,吵醒牢房中的犯人。
黑暗中,喊杀声不断,似乎有两拨人正在互相搏杀。
劫狱?可这喧闹的厮杀声,哪里是劫狱的动静。
穆清愕然,陡然想起白天海端的话,面色铁青。
这恐怕并非劫狱,而是杀人灭口。灭杀的对象自然就是海端。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派来的人,这般想要海端身死。
打开火折子,却没有半点光亮发出。黑暗尤如潮水,将诏狱中所有的光线吞噬干净。
穆清面沉如水,望气术的施展下,能够见到甬道内的油灯分明还在燃烧,但若是以肉眼观看,却不见半点光线。
“方术?”
穆清旋即了然,看来这次袭杀海端的人下了血本,请来尤如王麻那般的奇人,施展方术蒙蔽狱中光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躲过这波风头再说。”
穆清屏气凝神,施展轻功悄然来到海端牢房前,等着这场劫狱的凶手出现。
海端此刻气定神闲坐在草堆上,虽看不清周围情况,却不见半点慌张。
外面的厮杀渐渐熄声,值守的兵马直到此时也不曾出现。
穆清心知这次劫狱动作绝非寻常,幕后真凶甚至能够调动诏狱外镇守的兵马,只怕是六部尚书都未必能有这种能量。
“笃、笃、笃。”
脚步声响起,黑暗之中一名瘦弱老者出现,佝偻着身子,面带病色。
望气术的视角中,这老者气血微弱,一身生机尤如风中残烛,哪里有半分武者模样。
“应该过多是催使方术,损耗精神,而今已经近乎油尽灯枯!”看着这几如骷髅的老者,穆清心下做出判断。
外面厮杀声多半是为了吸引诏狱值守注意,这老者再借方术骗人耳目,混入牢房刺杀海端。
一番算计,倒也称得上严密。
“可是来杀我的?”
听到牢房前响起脚步,海端突然开口道:“真是瞧得起我海某,这般大的动静,也不知明们如何交代?又用何种理由搪塞悠悠众口?”
“这就不劳大人操心了,大人身死后便木已成舟,就算是有人追究也没有意义。”
老者冷声道:“海大人,莫要怪我,谁叫你站错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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