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人?
听到陈校尉口中变换的称谓,穆清不由得庆幸自己从未叼难过海端。
自己的那一众同僚,恐怕很快就要倒楣了。
晚上,穆清照旧提着食盒,给海端送去。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海端依旧不肯进食,为了防止其饿死在牢狱中,自己只能用些手段。
食盒摆在海端面前,依旧是一口不动。
穆清劝道:“我知海大人刚直,可总归要留有用之身才好施展抱负,我等照章办事,还请大人莫要为难我等小吏。”
“小吏?”
海端嗤笑道:“诏狱之中的小吏,其中油水,怕是给你个县官都不会换吧?
海端为官多年,虽然性情刚直,却非迂腐之人。官场之上的弯弯绕,他也见过不少。
想在大干为官,光靠所谓的清流可不行,终归要能做事。
“大人慧眼如炬,既知晓其中道理,小人也不好多劝,若是大人当真不吃,小人也只有得罪了。”
穆清讪笑两声,将食盒向前一推,意图明显:若是海端不吃,穆清只有使些手段了。
海端沉默半晌,端起其中一碗肉粥,小口喝着。
见到海端终于松口,穆清欣喜,总算不用担心海端身死狱中,引来上头责罚。
虽说诏狱之中人命轻贱,但若是有人关注,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而今的海端,就是大干朝堂的中心,多方势力都在借此角力。
皇帝、内阁重臣、清流甚至是皇子,都开始借着海端发力,争夺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
穆清收好食盒,而今海端就是一个火药桶,只看究竟是哪方势力将其引爆。
狗皇帝这几年的作为人嫌狗厌,迫于淫威各方朝臣不敢多言,而今有了这么个不怕死的海端跳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借此大做文章。
翌日一早,海端隔壁一间牢房就有朝中大臣被打入诏狱。
这位曾经的官老爷躺在草堆上,痛苦的呻吟着,海端不由得瞥了一眼。
“兄台又没受刑,何故做这般姿态?”
海端的话一下刺激到这人,登时起身道:“海端你倒是博得了一个清名,可苦了我们这些朝臣!从未犯事,一心报效朝廷反而入狱受罪!”
穆清在一旁听得心中鄙夷,这些官员而今能够入狱,没有一人身上干净。
听闻这人曾任豫州巡抚,期间借修筑河堤贪污百万纹银,后汛期决堤,豫州百姓死伤数十万。
可以说,这位老兄亲手造就无数离子散,颠沛流离。
海端闻言哂笑,道:“孙兄若是洁身自好,恐也无人能抓住把柄。”
孙巡抚闻言语塞,无法反驳。现今朝堂上多方势力角力,他正好是斗争的牺牲品。
各家党派互相攻讦,只要有一些污点都会被抓住,偏偏皇帝还不肯交由大理寺审查,统统都是打入诏狱。
“看什么看?”
这位孙巡抚似乎还未适应自己的身份,见到一旁的穆清,恼羞成怒。
穆清懒得理会,已经成为朝堂上的弃子,进了诏狱还敢这般作威作福,后头有你好果子吃。
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作为诏狱差役,穆清暗中使些绊子,就够这位孙巡抚喝上一壶。
“惹到方丈还想走?谁不知道方丈我心眼小!”
穆清拎着食盒离开,转头就与诸位同僚打过招呼。
果不其然,在打听过这位孙巡抚彻底失势后,接下来几日,诏狱内大小差役好生在其身上威风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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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倒是知晓分寸,也不施刑,只是每日克扣起分发的饭食。
几日下来,孙巡抚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最后还是海端看不下去,将自己的饭食分润了一部分。
“到底是胥吏习性,背后递刀子的事没少做。”
海端虽对这位孙老兄也很鄙夷,却又不认同穆清等人的做法。
穆清也不愿争辩,只是道:“大人有大人的公道,小人有小人的做法。”
“油腔滑调!”
穆清也不恼,收拾孙巡抚一半为了出气,一半更是听闻这位在豫州所为后,借手中权力打击报复一下。
不过是饿上几日,如何比得过彼时豫州百姓万一?
“小穆,这里又有犯人死了!过来帮忙抬一下!”
老宋头扯着嗓子呼喊,揶揄道:“快来好生为这厮超度,说不得能往生极乐呢。”
穆清应道:“宋老哥莫急,马上来!”
现今的诏狱,一众同僚也已经接受穆清每日练武、超度的习惯。
一有犯人死去,就会喊穆清前去抬尸,正好他们也乐得清闲。
穆清驾轻就熟,将犯人的尸首摆好,掏出一套水粉为犯人收拾遗容。
近乎一年的时间中,穆清已经炼就一手熟练的化妆术,只是这妆容只适合死人。
“老兄,该上路了!”
打量了一番死者的妆容,穆清满意点点头,手掌贴合在犯人额头,催动救苦宝诰。
金光洒落,死者体内七魄退散,三魂飘渺。
大干荆楚省,王麻本是洞波湖的一名渔夫,识得几个字,每日疲于奔命,只求糊口。
五年前的某一日,这王麻打鱼收网之际,不慎被暗流卷入,昏死过去。
待到王麻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在一间暗洞之中。
洞中有石桌、石凳;仿若有人在此生活多年。在石桌之上,陈列着一本书籍。
书籍上记载了一门方术,名唤:望气术。
王麻自以为进入神仙洞府,虽不敢妄动,却将那望气术抄录走。
或许是这王麻根骨不错,这望气术居然真被其修成,眼中视物自此大为不同,每日捕鱼收获满满。
后狗皇帝谋求长生,广纳方士,这王麻当即自告奋勇,应诏入宫。
只是不知为何,王麻入宫以后视力逐渐损伤,直至眼盲,再也无法施展望气术。
后被冠以江湖方士卖弄戏法,戏弄圣上的罪名打入诏狱,含冤而终。
评级:人字中品;
奖励:望气术、金沙三两;
阅览完王麻的一生后,穆清心神难以平静。
这望气术的获取经历,简直与那些志异传闻中一模一样。误入洞府,获得神仙遗留。
“这莫非就是传闻中的仙道法术?”
这类方术分明就已经脱离了武道的范畴,近乎于传闻中的法术。
只是这方术的施展,似乎存在某些缺陷,那王麻不过数年就致使自身眼盲。
之前与跛道人闲聊之际就曾有过提及,这类方术施展过多,只会落得三缺五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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