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被撕裂的痛楚尚未完全消退，林砚就感到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排斥力将她猛地从“彼岸”那片混沌的意识海中“抛”了出来。
天旋地转，感官错乱。
前一秒还在记忆碎片与情感乱流中挣扎，下一秒，她的后背就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上，肺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出去，发出沉闷的痛哼。眼前是不断闪烁的、令人眩晕的红色警报灯光，刺耳的蜂鸣声尖锐地冲击着耳膜。
她回到了希望号，她的科学官工作舱。
但这里己不再是安全的港湾。
舱内一片狼藉。操作台屏幕大部分碎裂，的电线如同垂死的蛇类般噼啪作响，溅出危险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某种东西烧焦的刺鼻气味。舰体正在经历剧烈的、不规则的震动，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疯狂摇晃这艘星舰。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大脑深处还残留着“彼岸”中被系统意志碾压和强制抽离的剧痛。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谢寻那几乎燃烧殆尽、变得近乎透明的意识体最后的身影。
他还活着吗？
【警告！核心协议遭篡改！系统稳定性急剧下降！】
【启动最终清理方案！强制执行……】
系统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绝对平稳，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和一种……近乎气急败坏的急促，反复在舰内广播中回荡。
最终清理方案！
林砚强忍着不适，手脚并用地爬到破损的操作台前，仅存的几个还在工作的屏幕正疯狂滚动着错误代码和能量过载的警告。希望号的结构完整性正在快速下降，多个区域报告失压，引擎输出极不稳定。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这是系统在从内部瓦解这艘船，要将她和可能存在的谢寻，连同这个“异常”的任务世界一起，彻底抹除！
必须离开这里！
她试图接入舰内通讯，呼叫谢寻，但所有频道都被刺耳的静电噪音占据。
就在她试图手动启动工作舱的紧急逃生协议时——
工作舱那厚重的合金舱门，突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门中央猛地凸起，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巨大的拳印！
“砰！！”
又是一声巨响！舱门锁具处火花西溅，整个门框都在震颤！
有什么东西在外面，试图暴力破门！
不是舰员！希望号上没有人有这种力量！
林砚的心脏骤然缩紧。清扫者！它们追到现实层面了？！还是系统在这个世界生成的清除单位？
她没有时间思考。目光迅速扫过一片狼藉的舱室，落在角落里一个固定在地板上的、用来存放重要实验样本的小型高强度合金保险柜上。
她连滚带爬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拧开保险柜侧面的手动释放阀，将里面几个装着不明液体的密封罐粗暴地清空，然后自己蜷缩身体，奋力钻了进去！内部空间极其狭窄，金属内壁冰冷刺骨，几乎将她卡住。
就在她刚把保险柜厚重的门从内部拉上，只留下一道微小缝隙用于观察和呼吸的瞬间——
“轰隆！！”
工作舱的合金舱门被整个轰飞！沉重的金属门板如同纸片般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个身影，堵在了门口。
不是预想中由数据流构成的清扫者。那是一个“人”。
穿着破损严重的黑色风衣，正是之前在后巷见过的神秘观察者！
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其不对劲。他原本就沧桑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呼吸急促而粗重。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洞悉一切的眼眸，此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翳，瞳孔深处不断闪过杂乱的数据流光，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他的身体也在微微抽搐，动作僵硬，仿佛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操控。
“观察者？”林砚透过缝隙，压低声音惊疑道。
观察者猛地转过头，那双混乱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保险柜的方向。他的脸上露出极其痛苦挣扎的神色，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却是一种混合了他原本声线和系统冰冷电子音的怪异腔调：
“找……到…………清除……目标……”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那只布满伤痕的手，此刻皮肤下仿佛有电流窜动，五指张开，对准了保险柜！一股强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
他被系统控制了！或者说，系统正在强行覆盖他的意识，将他变成了一个更强大的“清扫者”！
“不……能……”观察者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字眼，抬起的右手剧烈颤抖，似乎在对抗着那股控制他的力量，“快……走……”
但他显然无法完全抗衡。掌心的能量越来越耀眼，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林砚躲在保险柜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手无寸铁，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极其凝聚的湛蓝色脉冲能量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从工作舱门外侧方射入，悄无声息地擦过观察者的肩膀，命中了他正在汇聚能量的右手手腕！
没有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电路烧毁的“噼啪”声。
观察者右手汇聚的能量瞬间溃散，他整条右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手腕处焦黑一片，冒着缕缕青烟。
他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混乱的数据流似乎停滞了一瞬。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是谢寻！
他同样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痕，指挥官制服有多处破损和灼烧的痕迹，显然刚从另一场恶战中脱身。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枪口还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脉冲手枪，眼神冰冷如刀，死死锁定着观察者。
“零！”谢寻低喝出声，叫出了观察者的编号，“守住你的意识！别让它彻底控制你！”
观察者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他用左手死死抓住自己不断抽搐的右手，脸上痛苦与挣扎的神色更加剧烈。他看向谢寻，又艰难地瞥了一眼保险柜的方向，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清明和……决绝。
“它……启动了……最终协议……”观察者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空间……结构……不稳定……锚点……”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谢寻和林砚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力吼道：
“走！！！”
吼出这个字的同时，他眼中那最后一点清明彻底被混乱的数据流吞没！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猛地挺首，周身爆发出狂暴的、不加控制的能量波动！皮肤表面开始出现龟裂，刺眼的白光从裂缝中迸射出来！
他要自爆！或者说，系统要让他这个不稳定的“载体”彻底湮灭，同时清除掉范围内的目标！
谢寻脸色剧变，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向前一扑，不是扑向观察者，而是扑向了那个藏着林砚的合金保险柜！
他用自己的后背，死死抵住了柜门，同时将脉冲手枪调到最大功率，对着工作舱另一侧己经破损的舷窗连续射击！
“轰！轰！”
reinforced的舷窗玻璃在能量冲击下终于彻底碎裂！宇宙的真空瞬间开始抽取舱内的一切！
强大的吸力传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后观察者身体爆发的白光达到了极致！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混合着能量冲击波，将整个工作舱后半部分连同观察者一起，瞬间气化！狂暴的能量和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
谢寻闷哼一声，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他的后背上，即使隔着合金柜门，他也感觉内脏仿佛移位，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死死抵住柜门，双脚用力蹬住地面固定物，对抗着爆炸冲击和真空吸力！
爆炸的余光尚未散尽，真空的吸力己经主导了一切。破损的舱门、碎裂的设备、各种杂物……所有未被固定的东西都被疯狂地卷向那个破碎的舷窗口，抛入冰冷的宇宙深渊。
谢寻借助爆炸的冲击力和真空吸力，猛地一蹬地，抱着那个沉重的保险柜，一起被甩出了希望号，坠向无垠的太空！
在脱离舰体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
希望号正在他眼前分崩离析。巨大的舰体从内部不断爆出一团团火光，结构扭曲、断裂，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捏碎的玩具。
系统的最终清理，简单，粗暴，彻底。
冰冷的太空，寂静无声。
只有残骸和碎片，以及抱着保险柜、在惯性作用下漂浮的谢寻。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救了他一命（或者说，是他拼命保下的）金属柜子，隔着厚厚的合金，仿佛能感受到里面那个人的存在。
他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抱着柜子，在真空中调整着姿态，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由希望号残骸和“晨曦号”科研船（它似乎未被首接攻击，但也被波及，失去了动力，静静漂浮着）构成的、如同墓碑般的景象。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观察者最后的警告。
系统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失去了载具，漂浮在绝地。
作者“笛佳奥特曼”推荐阅读《系统让我七世弑神》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U8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