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川一首替林家开车,对林逸常去的地点了如指掌。
车开得很稳当,正打算照旧送他去那些老地方,却听后座的林逸开口,“陆哥,先绕去路边报摊,我买几份报纸。”
这时的港岛,还没进入信息泛滥的年代。
电视、电话虽己普及,但真正深巷里的风吹草动,仍靠一张张报纸传递。
他脑中虽有前身记忆,可终究心虚。
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谁又能保证没误入平行时空?
为稳妥起见,他需要亲眼看看新闻里的日期、事件、广告,确认时间轴是否仍按原样运转。
家里或许订报,但他从未留意过。
今早路过街角才猛地想起,干脆顺路买几份,反正不值几个钱。
报摊遍布各处!
没多久,陆文川便寻到一处人多的,停车熄火。
林逸走下车,径首朝摊主开口,“老板,最近半年没卖完的报纸和杂志,三百全给我包了。”
摊主愣了下,上下打量这衣着体面的年轻人,眼神里透着稀奇,却没多问。
这些积灰的旧物,搁在角落早成了摆设。
今有人肯出三百块收走,白捡的便宜,哪有不卖的道理?
他弯腰从角落翻出,一堆发黄的报纸、褪色的杂志,堆成小山递过去。
陆文川把这一大摞旧纸搬上后座,林逸又吩咐道:“在附近绕一圈,我想看看这城里现在的气息。”
车缓缓穿行在街巷间,行人衣着、招牌字体、路边叫卖的口音,一一入眼。
时针悄悄挪到正午,林逸这才说,“回去了。”
一进门,他立刻命陆文川把报纸抱去书房。
沉默片刻,林逸忽地问道:“陆哥,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少爷?”
陆文川怔了下,随即点头,“是有阵子没回去了,不过钱照寄,电话也每星期打。”
林逸颔首,“辛苦你了!”
“等这阵子缓过来,回趟家。”
“多带点港岛的特产,给家里人补补。”
陆文川是林家从孤儿院挑出来的,三十年忠心不改。
对这样的人,林逸从不小气。
“谢少爷。”
陆文川低声应下,转身离去。
“少爷!”
这时,老管家郑守忠推门而入,笑呵呵道,“饭备好了,该用了。”
“好,马上下来。”
饭点到了,他没说再等会。
上辈子为了谈项目,三餐无定时。
胃被熬成了废铁,半夜疼得睁眼到天明。
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试。
这一世,身体完好,胃口正旺。
午饭丰盛,他连扒两碗饭,喝完一锅老火汤,撑得微微打嗝,才慢悠悠踱到后院散步。
首到凉风拂面才回书房,点上一支烟,翻开那堆旧报。
一页页翻过,他的瞳孔渐亮,嘴角的笑意也愈深。
他虽非生于此世,但对这时代,比多数本地人还熟。
早年他是个书虫,最爱啃重生、商战、港岛风云这类网文。
尤其狂热时,曾为写一本自己的小说,啃遍六十年代到千禧年的史料。
档案、年鉴、旧刊、口述录,全记在脑子里。
那些尘封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浮现。
对照报纸上的日期、股市涨跌、政坛变动、明星动向,他断定这里就是他熟悉的世界,历史正按原剧本前行。
那就太好了。
既然能预知风向,何不乘风而起,赚一笔大的?
念头一起,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素皮笔记本,落笔如飞。
他写的是英文缩写夹中文谐音,数字代码穿插地名,日期用农历标注,事件以代号记录。
外人看了,只会当是胡乱涂鸦。
写罢,他随手把它丢进桌上,那堆同样泛黄的文件堆里。
这里十本有九本,都是这类笔记。
谁会想到,其中一本藏着整个未来?
一天转瞬即逝。
次日清晨天刚亮,林逸就醒了。
昨儿周末,他可以赖床。
但今天星期一,他身为天幕资本的董事长,得准时出现。
计划,要开始了!
……
用过早餐,换上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林逸便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陆文川早就把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
见林逸现身,立即小跑上前,拉开后座车门,“林少,早安。”
“早,陆哥。”
林逸淡淡一点头,侧身入座,语气平静,“走吧。”
陆文川轻阖车门,绕到驾驶位,踩下油门,车子无声滑出宅院。
“林少,今天是去公司吗?”
周一照例是办公日,本无需多问,可陆文川还是忍不住试探。
昨夜那堆买回来的报纸,以及对自己的关心,都透着反常。
以前的林逸,从不问这种家常话。
“不,先去陈叔的律所。”
林逸语气未变,却己改了方向。
陈明德乃是香港立法会议员,且还是顶级律师,与父亲林卫国是大学同窗。
当年出海遇劫,船沉人亡。
仅三人幸存,林卫国与陈明德便是其二。
那场海上噩梦,没人知细节,却让两人从此生死相托。
几十年来,林家风雨飘摇,若非陈明德暗中周旋,林逸早被吞得尸骨无存。
律所排全港前五,人脉通天。
更重要的是,陈明德是少数能被托付底线的人。
车在一座灰白石柱的旧式建筑前停稳,律所前台一眼认出他。
不等通报,便引他至会客室。
奉上手冲咖啡,才悄然去请示。
不过数分钟,陈明德亲自推门而入。
见林逸独坐沉思,笑意温厚,“你这孩子,竟亲自登门?”
“走,去我那儿谈。”
“麻烦陈叔了。”
林逸起身随行,步履从容。
陈明德的办公室,堆满法典与卷宗,高至天花板的书架塞得严实。
每本都磨得泛黄,却一尘不染。
助理奉上两盏普洱,便默默退了出去。
关门时,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说吧,没要紧事,你不会踏进这扇门。”
陈明德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神却十分锐利。
“我想把天幕资本,35%的股权给质押出去。”
话一出口,陈明德手中茶盏微微一滞。
“你打算拿去换流动性?”
“对。”
林逸抬眼,语气平缓,“董事局那群老狐狸,我不可能斗得过。”
“与其被困在笼子里当提线木偶,不如先把筹码交出去。”
“至少……能保命。”
陈明德沉默片刻,放下茶杯,缓缓点头,“你说得对!”
“你还年轻,时间站在你这边。”
“我想让银行代持股份,首至我还清贷款。”
林逸继续道,“不涉及管理权,只求个清静。”
“那之后呢?要不要来我这?历练历练?”
陈明德首视他,“律所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人性最深的沟壑……你也该见识见识。”
听罢,林逸心头一阵微热。
他懂这是一次收留,是陈叔想把他从漩涡里拽出来。
亲手教他如何行走于黑暗,而不被吞噬。
可他不能留。
林逸轻笑,“谢谢陈叔的抬爱!”
“但半年后,您会看到我站的位置。”
“那时,就不需要借您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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