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前头许过你,只要你上场比斗,还有五十两银子奖励,另外帮你物色一个师父。”
郝老馆主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将话头转到正题上。
拿出七八张银票,合计有二百两。
他贴心的将整张银票提前拆换零散,有十两、二十两小额银票在其中,方便骤然得到一笔巨款的少年花销。
“这些是你该得的报酬,你收着,不要客气推脱,你帮武馆解决了一次极大危机,虽然后续仍有其它麻烦,但那是后面的事情,后面自会解决,一码归一码。”
将银票塞进少年手中,又低声提醒几句“财不露白”等言语。
看着少年将银票藏进怀里,老馆主脸上泛起笑意,道:“你是习武之材,好生培养,今后心无旁骛,将各门基础夯扎实,或许五年内能够晋级化劲,将有大好前程。”
徐清风听出老馆主话语里有亲自收徒之意。
他趁着停顿空隙,说道:“我想等洪师傅能下床走动了,再听一听洪师傅的意见,目前这样,我心里头难安。”
他内心不想拜任何武者为师。
身为修士,忌讳牵扯进其它凡尘因果。
何况是拜师大事,有句老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不是随便喊着玩玩。
江湖中的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毕竟只是极少数事件。
被他三棍撂翻的淫贼李桑,遭受银针刺穴酷刑折磨,交代了许多罪行,唯独师门来历,咬死了不松口,即便是被飞星谷开革的弃徒,到死也要维护师门尊严。
洪教头曾予他关照传授之恩情,他用打残陆适之回报一二。
一石多鸟,做到了不亏不欠。
此时将洪教头推出来做挡箭牌,以突显他的有情有义。
不然他难以拒绝强加头上的拜师好事,还真不便继续在武馆待下去。
郝老馆主听得小家伙如此说,他也不勉强,笑着道:“也好,当初说过让洪泰正式收你为徒,现在这样恐怕是不成,以他要强性子也不会答应,那么便等洪泰身子养利索一点,此事不急,年后再说了。”
回头他和洪泰好生聊一聊。
小家伙心怀恩义,念着洪泰的好处,此事大有回寰馀地。
他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拜师之事,倒显得他不地道。
徐清风面上装着稍一尤豫,道:“馆主,我想告一个假,回老家祭拜爹娘,出来好几年了,也该回去看一看。”
郝老馆主脸上出现错愕神色,上下打量徐清风。
这么聪明的娃,到底还是年岁小阅历浅薄。
意识不到事情背后的危机,以及对事态预估严重不足。
吴天望师徒还在城内,有一个重伤家伙要静养,不可能这么快就乖乖滚蛋。
百炼堂肯定派人暗中盯着武馆,特别是坏他们好事的“罪魁祸首”,会被重点关照,徐清风此时出城,无异于送肉上砧板,就连上街也有风险。
当然徐清风的理由挑不出半点毛病。
为人子女者,外出几年,是该衣锦还乡告慰其爹娘在天之灵。
徐清风从口袋摸出一个小瓶,腼典笑着解释道:“我用三爷配制的药水,易容改装,过两天再一大早翻墙悄悄走,谁也不惊动。”
郝老馆主见小家伙连细节都考虑到了,便知劝阻不住,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回头让老三再给你一瓶药水,你别与其他人说你的去向,连蒋教习也不提,切记要小心为上,早去早回,莫在外面耽搁时日。”
“老夫让下人给你在二进院子腾出一个房间,今后你就把武馆当家,安生住下,不用担心宵小之辈晚上潜入,挺而走险搞些见不得人的谋害勾当。”
老江湖的为人处世,面面俱到体现在生活细节里。
徐清风没有推脱给他分配住处,他只是不想和学徒们挤着住,口中说“麻烦馆主费心”,欣然接受老馆主的拉拢。
说了一阵话,两人返回洪教头养伤房间。
见洪泰短时间醒不来,郝老馆主安排几句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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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时候,房间已经收拾出来。
徐清风去看过,里面物品一应俱全,他直接拎包入住,连新衣服都给准备了两套。
郝宝连安排了一桌丰盛酒席,在议事厅摆开,算是庆功宴。
徐清风再怎么装脸嫩腼典推脱,仍然被灌了好几盏酒,实在是盛情难却。
“你小子过完年就十六岁了,已经是大人,男子汉哪能不喝酒?休要婆婆妈妈不爽快,酒能增气血长力气,咱们武者就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郝宝连豪气地干掉一碗酒水,给仍然有些放不开的小家伙做个示范。
徐清风陪了一小口,暗道您说的那是评书戏文里的土匪吧。
要不是老馆主适时喝止,还得多闹上一阵。
下午徐清风在练功房独自练桩功。
郝宝城送来两瓶药水,和一张人皮面具,以及数样零散道具,指点徐清风如何使用,以及在面具上涂抹一遍或两遍药水,能达成什么效果。
把发髻和服饰配合做些调整,让行走动作符合身份,往往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外貌。
讲解了一些基本的易容术,教了小半个时辰才出去。
翌日上午,徐清风察觉他下在陆适之体内的印记,已经离城而去。
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打拳练棍。
昨天踢那一脚,他没想要陆适之性命,而是神不知鬼不觉种下独特的灵力印记,便于他后面追踪,只没料到吴天望如此性急,还不等陆适之修养几日,便急匆匆返程。
或许吴天望输了面子,不想让桂花城同道说三道四,编排他不守信诺吧?
以吴大侠刚愎自用的性子,也不会在乎一个残废徒弟的感受。
半个时辰后,蒋教习走进练功房,靠墙坐在小凳上,看徐清风一招一式打拳,自从目睹洪教头比斗受伤成了废人,这两天他有些提不起精神。
江湖浪急,不好混啊。
徐清风一趟烈阳拳走完,拿着毛巾擦拭汗水,走到附近坐下。
“老洪刚睡着,他散功后浑身痛得难受,晚上很受折磨,昨夜我陪着他差不多说了半宿话。”
蒋教习接过递来的水壶,灌了一口,自顾自说道:“我当年是老洪带出来的,他脾气不好,我没少挨骂,后来也是老洪留我在武馆当教习,跟着混一口饭吃。”
“除了教程徒,出去了我也不知能干什么?”
“去码头上抗货包吧,听说要被船帮老大指使打架争地盘抢生意,不是打伤别人,就是被人打,迟早要惹上官司,我认识的几个武者,在码头讨生活,有两个蹲大牢,还有两个远走他乡跑路了,只有一个混成船帮老大心腹打手,看似威风,其实也就那样,朝不保夕,混一天是一天。”
“若是回乡下去种地,又不甘心面朝黄土背朝天窝窝囊囊消磨一辈子,特别是乡下春荒青黄不接,吃糠咽菜,经常饿肚,整个人饿得轻飘飘的风都能吹走,那不是我想要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是继续在武馆里混下去,还是该做些什么?”
蒋教习把水当酒,絮絮叨叨不觉一壶水见底。
他找不到人述说心底困惑,也不指望白纸一张的小家伙,能够帮他出谋划策。
他只是想找个人倒一倒满腹心酸劳骚,而不会笑话他的软弱。
徐清风陪着喝水,问道:“老馆主不是可以介绍人去铁山帮吗?”
蒋教习嘴角扯笑一下,摇头低声道:“帮派不养闲人,没你想的那么好,去铁山帮还不如去兴隆镖行当镖头,我……以前在斗武阁厮混过,‘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看多几场惨烈,又退出来了。”
“唉,且混着吧。”
蒋教习叹了口气,放下空掉的水壶,起身走出练功房。
底限、恐惧与欲望冲突得厉害。
留下一个满是落寞不知何去何从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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