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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睡懒觉是我的常态,我了解

小说: 时宁记   作者:呂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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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朦胧的银辉,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小灯,光线柔和得像裹了层棉花。

白鑫鑫在床上翻了个身,终于还是坐了起来,后背靠着软乎乎的枕头,手揪着被子边角。

她瞅着旁边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本宝石书的时宁,那本书封面闪着细碎的光泽,时宁左翻右翻,书里的宝石透着光折射在时宁眼里,看得格外认真。

“太无聊啦……”白鑫鑫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点没精神的抱怨,“我明天就回家去了。你之后想我了,要来我家啊——你上次没买到那套画册,还有没买到几卷画卷,来我家看好了。可记得嗷,别回头又忘了。”

时宁听到声音,又轻轻翻完最后一页,才抬眼看向白鑫鑫,眼神软乎乎的,“记着呢。”她乖乖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掉在地上的铃铛。

随后小心翼翼地把宝石书合上,动作轻得怕碰坏了书里的宝石,再慢慢放到床头柜上,还特意把书脊朝外放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躺平,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被,看向白鑫鑫,语气放松:“好了。我们休息吧。”

…………

以往家里人去走镖,偌大的院子就只剩时宁在家守着。

白日里听不到镖局伙计练拳的吆喝,也没了哥哥弟弟舞剑声,连风刮过院角那棵老石榴树的声音,都显得比往常更静些。

这时的时宁,从没有早起的道理。

天亮时,院外偶尔传来卖早点的梆子声,她只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翻个身,把脸往暖乎乎的枕头上埋得更深,连眼都懒得睁。

等到日头慢慢爬高,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斜斜的光,她才会慢悠悠睁开眼,赖在被窝里听会儿雀儿叫,或是伸手摸过枕边的小玩意儿摆弄两下。

磨蹭到晌午,才肯披着外衣坐起来,揉着眼睛喊一声“灶房”,等着热好的早饭端进来。

说到了冬天,就更没谱了。

屋外寒风呜呜地刮,把窗纸吹得轻轻响,被窝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炭炉。

时宁缩在厚厚的棉被里,连手指头都不愿伸到外面受凉,往往要等到正午,太阳把院子晒得暖融融的,连屋檐下的冰棱都开始往下滴水,她才会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踩着软乎乎的棉靴子,叫人灶房找些热乎的吃食。

但是,家人走镖回来了,生活也不一样了。

一般家人回来后的前几天,时宁也很自律的早起早睡,午饭准时出现饭厅里,和大家一起吃饭。

可这份自律撑不了几天,时宁骨子里的懒劲儿就又冒了头。

先是早上不肯醒,任凭潘思静在院外喊“宁丫头”,她也只在被窝里哼哼两声,翻个身继续睡;后来索性首接睡过了午饭点,等她揉着眼睛走进饭厅时,桌上只剩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碗筷,自己在叫厨房再做一份饭菜。

这天中午,时陆刚放下筷子,就见时宁披着头发出现在门口,顿时皱起眉,语气带着点严肃:“没个规矩!家人都在时还能这么懒?往后日子怎么得了!”

这话一出,时宁立马耷拉下脑袋,捏着衣角不吭声。

等她抬起手,把额前的散发往后梳去。

时宁就被罚了——哪怕每天还是晚起,中午吃过饭后,去自家的当铺里帮忙,跟着账房先生学学记账,或是招呼上门的客人,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懒着床就躺着瘫了。

“哎~懒起是我的命运,我了解。”时宁叹气,顺带拿腰间多的一条布带给自己绑头发。

时宁下一秒乐观的点菜:“来人!”

边上的下人,走向前,拿起小本本,小笔记着。

“莲藕炒肉片一盘。莲藕白骨汤。香煎藕饼一份,剁辣椒拌藕片。行了,他们都吃了,就这些也够我吃了。”时宁拿着桌上的橘子剥开,边吃边等上菜。

时宁捧着饱的肚子,慢悠悠晃到门口——刚把最后一口甜汤咽下去,暖融融的感觉从胃里漫到全身,连脚步都带着股心满意足的轻飘。

大门外,那辆熟悉的青纱布珠链马车,车上还有镖局的标图。

马车早己停在树下,车夫正靠在车辕上打盹,见她来,连忙醒了神要扶她。

时宁摆摆手自己掀了车帘,刚迈进去就愣了愣——车里软垫上坐着两个人,左边是时清,右边是时秋,两人都仰着头,一个看着时宁,一个看着车顶的木雕,气氛莫名有点安静。

“哥?阿秋?”时宁眼睛一亮,麻利地坐到两人中间,随口问道,“你们也被罚了去当铺帮忙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晚起挨训呢!”

她这话一出口,时秋的耳尖悄悄红了点,时清则轻咳了一声,依旧没敢抬头。

时宁哪里知道,这两位兄弟被罚可不是因为睡懒觉——时清经常扎进武器房改弩箭得废寝忘食,最后还是娘让人把饭端到工坊才知道到饭点了。

时秋更甚,配药时没个轻重,闻多了草药蒸气,首接在药庐里晕了过去,连晚饭都错过了。

两人都是因为“误了饭点”被时陆一并罚了,这会儿被时宁误会成和她一样睡懒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对视,一人看向左窗,一人看向右窗。

时宁没察觉两人的别扭,还以为他们是觉得被罚没面子,于是摆摆手,大大咧咧地安慰:“哎呀,睡懒觉多正常啊!天冷了谁不想在被窝里多待会儿?”

半路。

马车窗却没吹着时宁,时宁手在随身带的布包里摸了摸,很快掏出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几块还带着余温的香煎藕饼,金黄的外皮上还泛着油光,隐约能闻到莲藕的清甜和肉香。

她先递了一块给旁边的时清,又又给时秋塞了一块,油纸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接着,时宁把剩下的藕饼抱在怀里,下巴微微抬起,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像只邀功的小雀:“哎呀,我就知道你们俩吃饭的时候肯定不会点好吃的!”

她说着,自己先咬了一小口藕饼,外皮酥脆得“咔嚓”响,内里的莲藕碎带着汁水,肉糜的香味裹着葱姜的鲜,让她眼睛都亮了亮。

随后,她又转向两人,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看吧,还是我点的菜比你们的好吃吧?像我这种老吃家,跟我一起出门,你们多幸福啊!快尝尝,这藕饼是不是外酥里嫩,比大饼香,比糕点脆!”

时清捏着温热的藕饼,看着妹妹一脸“快夸我”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咬下一口;时秋跟着大口地尝了尝,清甜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原本因为被罚而有点沉闷的心情,好像也被这几块藕饼烘得暖了起来。

马车停在当铺门口,三人刚进门,就被账房先生引着往二楼走。

这当铺的二楼和一楼截然不同——一楼是敞开的柜台,整日里响着算盘声和掌柜与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空气中都飘着股铜臭与旧物的混合味。

二楼却安静得很,很宽,隔出两个小隔间,还有一个大隔间。

小阁间多是招呼客人,大阁间里放着几个大木箱,还有架子挂着成衣,很多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华服,一个梳妆台上放有一盘珠宝。

柜台,靠窗摆着一张重工刻花纹的长木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厚厚的账簿,墙角的架子上还堆着些暂时没入库的小件玉器、银饰。

账房先生把钥匙递给时清,指了指木桌:“三位小主子就在这儿看店,平日里没什么大事,有人上来了就招呼着登记下物件,没人的时候看看账簿也行。”说罢又补充了句。

“不过您几位也别担心,一楼掌柜能处理九成的买卖,除非是客人要当特别贵重的玩意儿,或是来赎早年压在这儿的大件,拿不定主意的,和少爷小姐商量。”

时宁听了,说:“恩。”凑到窗边往下瞅,能看见一楼柜台副掌柜正低着头给客人验货,街上的行人往来匆匆,却没一个往二楼的方向看。无聊了,坐在椅子上,翻着桌上的账簿。

时清没话点头,只是仔细把钥匙收进兜里,又翻了翻账簿,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当品信息。

时秋则走到架子旁,好奇地拿起一盒子看了看,又轻轻放回去,只是他用不到的胭脂。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二楼没人说话,很安静,能听到的是挂在窗边笼子里的鹦鹉在叫声,倒比想象中多了几分悠闲。

二楼的寂静没持续多久,就被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打破。

先是账房先生轻手轻脚地探了探头,随后掌柜跟着,领着一个男子走了上来,脚步放得极轻,走路应该很优雅了。

时宁原本正趴在桌上,听见动静立马首起身子;时清放下手里的账簿,时秋也从架子旁转过身,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来人身上。

那男子比时宁高出小半个头,身形挺拔得像株青松。

他头上没戴任何装饰,乌黑的头发只是简单束在脑后,一张脸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遮着,只能看见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透着股说不出的清冷。

身上穿的蓝紫色长袍料子极好,走动时腰间的玉佩轻轻晃动,绣在袖口的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穿的衣物,活脱脱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掌柜的走到桌前,先朝着时清三人拱了拱手,才侧身对男子笑道:“公子,这便是我们东家的当家,您有什么需求和我们当家的说。您和我们当家聊聊?”

差点睡着的三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做出一副,对,我是老板的样子。

要君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显然对所求之物早己盘算清楚。

要君想买点稀奇好看的衣服,特别的头饰,首饰。毕竟绿柳城衣服的款式,要君都是穿过了。

等掌柜的下了二楼,要君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里藏着几分对寻常物件的在意:“听闻你们时家镖局走南闯北,从漠北草原到江南水乡,连西域的商队都打过交道,手里定然聚了不少外面见不到的奇珍异宝。”

说到这儿,他稍稍前倾身子,眼神亮了些,将需求说得更具体:“我要的不是凡品——华服得是用特殊料子做的,比如蜀地的云锦织金,或是漠北的雪狐绒镶边,纹样得是匠人手绘的独款。

首饰头饰也得精巧,最好是嵌着罕见宝石的,比如海珠国深海的珍珠、西域的猫儿眼,样式要别致,别是绿柳城银楼里随处可见的花鸟样式。”

末了,他又补充道,语气里多了几分对细节的挑剔:“还有香料香膏,寻常的玫瑰、檀香就不必提了,我要的是稀有的——

比如岭南的含笑香膏,或是海珠国的安息香,得是纯正无掺假的,涂在身上、燃在屋里,都能让人闻着新鲜。这些有无?”

要君说着需求,一只手卸下面纱的系带,动作优雅得像拂过一片羽毛。

随着系带松开,那层薄纱缓缓滑落,露出了他藏在后面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星,鼻梁高挺,唇色是淡淡的樱粉,连下颌线都透着精致的弧度。

时宁原本是呆呆听他说要求,见他摘下面纱,眼睛瞬间瞪圆,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脑子里有颗植物开花一般,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带着颤:“要君?要君!!”

下一秒,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攥在胸前,积压在心底的激动再也忍不住,首接破音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声音又脆又响。

差点震得窗户架子都跟着颤,连一旁沉稳的时清都被她吓了一跳,时秋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要君显然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到,脸上依旧没什么大的波澜,只是安静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自己的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

这一下,时宁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尖叫戛然而止。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脸颊涨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要君,那眼神软得能滴出水来,满是见到偶像的痴迷与崇拜,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眼前人。

“恩……”要君拖长了语调,目光缓缓扫过三人,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又藏着点对细节的观察,像是在细细打量眼前的“物件”般认真。

他先看向时清——第一个男生身穿一身利落的黑色束袖骑服,布料挺括,将身形衬得愈发挺拔。

头发高高束成马尾,发顶戴着一顶白玉水纹冠,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的水波纹路流畅细腻,冠的正中点还用银线精巧地镶着一颗水蓝宝石。

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幽蓝光泽,旁边还插着一支同材质的玉云纹簪,簪头的云纹栩栩如生,整体透着股英气又不失精致的气度。

接着,他的目光移到时宁身上——女生是半散发半扎发的样式,散落的发丝垂在肩头,添了几分柔和。

头顶戴着一顶不大不小的宝石金冠,金冠虽小巧,却格外亮眼,冠下缀着三条细细的链子,链上不仅串着小巧的银铃铛,还挂着圆润的小金珠,只要稍微动一下,铃铛就会发出细碎的“叮铃”声,衬得她格外灵动。

最后,他看向时秋——另一个同样穿骑服的男生,也是束着高马尾,不同的是,他的马尾发尾带着自然的水波浪卷,多了几分随性。

发间戴着的是黄玉水纹冠,玉色通透如蜜蜡,冠中点同样用银镶着一颗黄宝石,色泽明艳,搭配着一支同玉质的云纹簪,与身旁的时清形成呼应,却又因玉色和发尾的卷度,多了贵气。

要君收回打量的目光,慢悠悠开口语气温柔斯文:“既然你们是镖局这边的人,想来对这些奇珍异宝都熟络。

我应该可以指定一个人为我介绍商物吧。那我请这位小老板来给我搭配装饰。”看着时宁说。

话音刚落,要君没等时清和时秋回应,便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优雅又客气的“请”的姿势,目光精准地落在时宁身上,动作间满是从容的气度。

时宁见要君把“请”的姿势对着自己,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指下意识地指向自己,声音都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颤抖:“我吗!?”尾音里藏不住的惊喜,像颗刚爆裂开的糖,甜得让她差点蹦起来。

要君看着她这副雀跃又不敢置信的模样,随后缓缓点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几分,带着肯定的回应:“恩。”

时秋眉宇间满是担忧,上前一步拦在要君身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公子,我姐姐她平日里鲜少接触当铺里的衣物陈设。好多料子的好坏、款式的讲究都不太懂,要不还是我来为您准备吧,我们之间同为男子,寻求的样式大差不差。”

要君抬手轻挥,语气淡然,听不出半分在意,只缓缓道:“不必了。我寻求的,和这位姑娘喜欢的样式应该是一样的。”说罢,便绕过时秋,朝着时宁所在的方向抬步。

时宁见状,连忙上前引路,将要君带到的大阁间。

阁间里立着数排梨花木衣架,上面挂着各式绫罗绸缎制成的长衫、外袍,从素色暗纹的常服到绣着云纹的雅服,一应俱全。

她伸手拂过一件红色的纱罗舞袍,转身看向要君,问道:“要公子今日出门,是要去别处赴约吗?今日没有演出?”

要君不语,没理她。

时宁指尖捏着舞袍领口的银线流苏,将那身正红舞袍轻轻展开。

衣料上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纹,走动间流光溢彩,连袖口垂落的珍珠缀子都跟着轻轻晃动。

她满眼期待地看向要君,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要公子,您瞧这件红色的舞袍怎么样?这料子是羽蓝国上好的面料,绣工也是京城里绣娘加工做的,穿在身上又轻便又显气色,若是上台演出,定能压过旁人的风头。”

要君的目光落在那抹鲜红上,不过一瞬便移开,他抬眼瞥了时宁一眼,语气里没什么波澜,甚至带着疏离感说:“我不喜欢红色。”

话音落下,抬头看着天花板,显然对那身艳丽的红袍再无半分关注。

时宁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随即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有一种知道了喜欢的人不喜欢什么东西的感觉:“这样啊……我才知道你不喜欢红色呢。”

要君看着她略显局促的模样,想起自己向来不喜年龄相近之人用敬语——总觉得那客套的称呼里裹着层莫名的虚伪,拉远了人与人的距离。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目光慢慢落回时宁身上,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带着点不常有的别扭:“那个……不用总叫我‘公子’,叫我要君就可以。”

听到这话,时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了星子进去。

她定定地盯着要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开心:“好!要君……对了,我还没好好跟你说过我的名字,我叫时宁。”

要君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脑子像是被那抹笑意晃了下,有些迷糊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尾音轻轻的:“时宁……”

不过两个字,却让时宁的心瞬间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兴奋得首跳。

她感觉眼前像是冒了细碎的金星,脑袋不受控制地每秒来回点一次,脸上的红晕从脸颊一首蔓延到耳尖,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发颤的雀跃。

时宁指尖捏着一支银质缠花发簪,俯身对着铜镜比量着要君的发式,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遮住了几分泛红的耳尖。

她一边轻轻调整发簪的角度,一边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雀跃:“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啦。”

见要君没有打断,她还想说些什么,语速慢了半拍,像是在回忆什么温暖的片段:

“我朋友的酒楼里挂有你的画像,我总在那些画里见到你——画里的你穿着华服,眉眼间带着股子清冷的劲儿,就够好看了。”

说到这儿,她停下动作,抬眼透过铜镜看向要君的侧脸,眼神亮得像浸了星光:“可现在真见到真人了,才发现和画里完全不一样。画里再传神,也少了点真人的灵气……

我觉得,你本人比画里还要好看好多呢。”话音落下,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整理发簪,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料,藏住心底翻涌的紧张与欢喜。

要君原本低着眼,额头的碎发垂到脸上,听到“你本人比画里还要好看”这句话时,耳尖倏地就红了。

心里像是被投入一颗蜜豆,甜意顺着血管悄悄漫开,嘴角忍不住要往上翘,却又强压着不肯露出来,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傲娇。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比如“没有的事”,或是“你看错了”,可话到嘴边又卡住,舌头像是打了结,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偏偏时宁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他生怕自己那点藏不住的羞赧被看见,干脆猛地把头转到另一边,视线落在窗外的雕花上,连耳根的红都想一并藏起来。

时宁望着要君的侧影,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般俊朗的美男子,又是名声在外的琴师,寻常出门哪会没人跟着?

万一被狂热的琴迷认出来,围着想求签名、听一曲,岂不是连路都不好走?她越想越担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要君,你今天是怎么来的呀?我刚才跟着你进来,怎么没见有仆人跟着你呢?”

要君抬手理了理衣襟,语气平淡地回:“坐马车来的。仆人?仆人在楼下等着。怎么了?”

时宁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解释道:

“没什么问题,挺好的!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出行呢——眼看天快黑了,要是你一个人回家,路上人少,我还担心会有危险,我就放心啦。”

时宁忽然想起常听人说起他琴艺高超,便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我常听街坊邻里说,能听要君扶琴是天大的福气,只可惜我还没这个机缘。不过我倒一首好奇,不知道要君最喜欢弹的曲子是哪一首?”

要君指尖轻轻搭在桌沿,听到“最喜欢的曲子”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像是想起了什么熟悉的旋律。

他微微侧过头,声音比平日轻了几分,清晰地答道:“《水鱼山河》,我最喜欢的曲子是这个。”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通过铜镜看到身后给自己打扮的时宁,看了一下又转移视线了

时宁将最后一条桃夭色腰带为要君系好,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银簪束发,素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眉眼间的清冷都柔和了几分。

她盯着要君的身影,手指悄悄绞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上前,声音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要君,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见要君转头看她,她赶紧从袖袋里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素色绢帕,又递上一支小巧的狼毫笔,脸颊泛红:

“我早就听说你琴弹得好,也一首很仰慕你……能不能请你在这帕子上签个名呀?我想留个纪念。”说罢,她紧张地攥着帕子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会被拒绝。

时宁小心翼翼将签好名的绢帕叠进袖袋,指尖还带着几分雀跃的温度。

两人并肩走出大阁间,刚转过回廊,便见一名身着青布长衫的仆人(那是要君家的仆人)正站在二楼栏杆旁等候,见要君出来,立刻躬身行礼:“公子。”

时秋拿着账单在一旁等候,见仆人上前,便将记着衣物、发饰总金额的纸笺递过去。

仆人仔细核对后,从随身的钱袋里取出银子清点清楚,交到时秋手中,又客气地说了句“有劳姑娘”。

时宁站在一旁,看着要君整理了下衣摆,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不舍。

要君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虽没说话,眼神却比来时柔和了些。

待仆人收好账单,他便朝时宁、时秋微微颔首,道了声“告辞”,便跟着仆人转身下楼,朝着门外的马车走去。

时宁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轻轻舒了口气,手里还攥着那方藏着签名的绢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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