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念没有反驳他。
她是孩子母亲，早骆南荀一步察觉出了姜橙橙的不对劲。
“姜妈妈，请过来说话。”警官走来，小声招呼姜念念。
“好。”姜念念下意识把孩子往骆南荀身边推了推，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向姜橙橙伸出双臂的萧策。
萧策的手指曲了曲。
“橙橙来，小策叔叔在呢，不怕。”萧策又扬起笑容。
姜橙橙扭头扑向他，脑袋轻轻搁在萧策的肩膀上。萧策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眼底一片心疼。
“小策叔叔……”小姑娘耸了耸鼻子，眼眶都红了，依旧没有落泪。
骆南荀站在原地，看着萧策轻轻揽着姜橙橙，二人很熟稔，姜橙橙也很依赖他。
骆南荀发觉自己四肢僵硬，心里苦的发疼。
他的孩子遇到危险后竟然只能靠在没有血缘的叔叔身上寻求温暖。
但在这一刻，他很感激萧策。看到姜橙橙这么信任他，就知道他平日里没少照顾姜念念她们娘俩。
另一边。
“刘sir，您说。”姜念念收拾好情绪，跟警官交谈。
“两个孩子都没有受伤，我们是在港口找到的绑匪和孩子，多亏了骆先生的帮忙，否则还真没有这么及时。骆家的势力十分强大，你跟骆先生认识吗？”
姜念念愣了一瞬。
“我们……”
见她尴尬，刘Sir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侧面道：“那个绑匪是林家的司机，多的话想必我也不用说了，你们的个人恩怨，你应该很清楚。”
姜念念垂下头，忍着哭腔：“我明白，太感谢你们了！”
事到如今，她和橙橙再无辜，也无法在这些豪门斗争的漩涡中轻松走开。
就比如今天的事，小月纯属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林佩瑜设计绑架姜橙橙，也不会牵连到她。
姜念念长叹一口气。
“刘Sir，回去后，我会处理好跟林家的事情。”
“那就好，有什么困难联系我。”
今天情况特殊，姜念念和小月的父母先带着孩子回家。
幼稚园园长和老师彻彻底底松了口气，抱着两个孩子看了又看。
小月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就是蔫蔫的，不想说话的样子。
Andy抱着姜橙橙先上车，她眼泪止不住的掉。姜橙橙小声道，“我没事啦，Andy。”
被孩子稚嫩的嗓音安慰，Andy差点痛哭出声。
姜念念站在车外跟两个男人交代事情。
“萧学长，今天麻烦你了……”
萧策叹气：“说什么麻烦，我什么时候觉得你们是麻烦？我叫公司给你一周假，好好调整下。让橙橙也休息一段时间，不要着急上班的事，知道吗？”
姜念念满脸感激。
“好。”
她又看向面容紧绷的骆南荀。
“我就不对你说谢谢了，橙橙是你的孩子。”
骆南荀说：“坐我车，我送你们回家。”
“橙橙现在情绪很紧绷，她还不认识你，我怕你会吓到她。”
“那我在后面跟着你们。”
“好，你随意吧。”
姜念念扭头上车，慢慢驶向观塘丽苑。
后视镜里，一排黑色的车子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直到她进入地库。
姜念念能感觉到身后隐隐有人在注视着她们，想必是骆南荀派来的保镖。
这一刻，她并不抗拒骆南荀。
回到家中，Andy和姜念念一起给姜橙橙洗了澡。二人动作轻柔，眼神犀利，反复观察了孩子，发现她的确没受到任何伤害，这才对视一眼，把心完全放回肚子里。
姜橙橙好像很累，平时小喇叭一样的家伙，今天格外沉默。任由姜念念和Andy给她吹头发，换衣服。
姜念念搂着她回到母子床上，母女二人相顾无言。
“橙橙，你怎么这么勇敢呀，你是不是保护小月了？”姜念念试图打开孩子的心扉。
“小月一直在哭，那个人嫌她发出声音，要打晕她。我用手帕堵住了小月的嘴，她才没被打。”
姜念念的喉咙突然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
这样可怕的场景……
她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一刻，姜念念真是恨不得把林佩瑜和那个司机碎尸万段！
她的橙橙，为什么会比同龄人成熟这么多？
她看着姜橙橙，想起上个月自己感冒发烧，夜里晕乎乎起床找水喝，却看见橙橙端着杯温好的牛奶站在门口。
橙橙去年弄丢了最喜欢的玩偶，她在小区里找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在灌木丛里找到时，玩偶脏得不成样子，橙橙也只是抱着玩偶坐在台阶上，把脸埋进玩偶里，没掉一滴眼泪。
橙橙总对她说：“妈妈别担心。”
橙橙的早熟并不仅仅基于她的聪明，同样也基于她没有安全感。
姜念念后知后觉，她真的把自己的女儿养的很差。
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哪有什么天生的坚强，不过是没人替她分担委屈，所以她才学会了自己扛。
当初姜念念执意单身生下孩子，难道真的是做错了吗？
姜念念再也忍不住，伸手把女儿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橙橙，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没让你有安全感，没让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怀里的橙橙愣了愣，然后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姜念念的背，像平时姜念念安慰她那样，小声说：“妈妈不哭呀，我没事的，真的。”
可姜念念能感觉到，女儿的脸颊贴在她颈窝，带着点微凉的湿意。
不是眼泪，是没吹干的头发在脸上沾了潮气，却比眼泪更让她心疼。
她知道，橙橙心里那道没说出口的伤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也难愈合得多。
哄睡着女儿，姜念念迟迟没有困意。
她想了很多，想到橙橙刚学会走路时，小区里的孩子嘲笑她是“没爹的野孩子”，想到幼稚园里孩子们探究的问她“咋么从来不见你爸爸？”。
姜念念心里疼的难受，她走到窗台上，打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就接通了。
“骆先生，明天我们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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