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二人又同时开口。
不等姜念念恼羞成怒，门铃响了。
“修灯泡的。”门外是陌生男人的声音，姜念念反应过来。
原来家里的灯是真坏了，这人是骆南荀叫的修理工。
“来了。”
骆南荀嗓音低沉，先姜念念一步走到大门边打开房门，动作熟稔的样子仿佛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姜念念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修理工也自然而然地把骆南荀当成了这家的男主人，只对姜念念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由他带领去了卫生间。
男人对电路这类的话题很有探索精神，修理工师傅站在椅子上修，骆南荀就抱着肩膀站在下头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二人就电路，电线，灯泡等问题来回分析，头头是道。
不到二十分钟，灯泡更换完毕。骆南荀给修理工付了钱，然后从冰箱拿了一瓶水递给他，客气将人送走。
目睹一切的姜念念：……
算了，想想过段日子要带着孩子搬去跟他一起住，这样的场景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姜橙橙的房间里灯光灭了，Andy蹑手蹑脚的走出来。
瞧见这俩人像木头一样杵在这里，愣了半天，“橙橙已经睡了，那我也去休息了。”
姜念念赶忙道：“好，快去休息吧。”
Andy赶忙溜进保姆间。
姜念念瞪了骆南荀一眼，“你今天在我家呆这么久是要干嘛？难道你自己没有事情要做吗？”
“职务越大，越自由。”
姜念念好想骂他，但又骂不出口。人家说的没毛病，只有职务高的人才能把更多琐碎的事情交给下属，或者花钱解决，自己只负责做重大决策。他们虽然也很忙碌，但不是同一种“忙”。
即便姜念念算高级牛马，也依旧是牛马。
她挫败道，“这么大的总裁还赖在我家？”
“我只是想跟橙橙多接触一下，今天下午我陪她拼了积木，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开心，我心里有多高兴……”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念念的错觉，总感觉骆南荀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他是不是拿孩子当挡箭牌！？
姜念念疑惑，但姜念念不能戳破，否则就是伤害一个老父亲的心。
她咬牙切齿。
“现在孩子也睡了，你总能走了吧？”
“我走就是了。”骆南荀转身提起西装。
“垃圾我帮你扔了吧。”骆南荀提起门口放的一袋垃圾。
姜念念说“好”，忽然眼尖地看见今天早上萧策送来的保温桶也赫然被包裹在垃圾袋中。
“哎——”
她刚要喊住骆南荀，男人突然道：“明天就是周五了，晚上我叫文森带几个人过来帮你打包吧，咱们争取这个周末就搞定搬家的事，让你们娘俩早日搬来盘山别墅。”
他要说这个，姜念念可就顾不上什么保温桶的事了。
“行，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明天我不加班的话就争取早点回来。”她语气都温和了下来。
骆南荀温柔一笑，“晚安。”
男人终于离开了，家里又变成了熟悉的“母族社会”，连公蚊子都不见一只。
姜念念轻嗅，还能闻到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她记得骆南荀烟瘾很大，五年前那个夜晚，他温热的皮肤上沾满烟草味道。五年后他们在慈善晚会上再次相见，男人身上的烟味也很重。
就这几周，姜念念闻不到骆南荀身上的烟味了。
难道他为孩子戒烟了？
姜念念不由得心生敬佩。
她的青春期是包裹了烟味的，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大“烟鬼”。
父亲被抓的那个夏天，她才上高二。
在原来的家被封锁之前，母亲带着她离开。
走之前从地窖拉出成箱成箱的烟酒，红色的包装像血一样，冲击了姜念念的眼睛。
父亲总说多么疼爱她，可是她从小就有轻微的支气管哮喘，父亲也从不会因为她而戒烟。
在父亲出事前一个月，他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转移给哥哥，把哥哥送出国。
这一切母亲都知情，他们合力转移了哥哥。
姜念念是父亲被抓后才知道的这一切。
父亲留给自己的，只有这一箱箱烟酒。
母亲将烟酒变现，说这是父亲想尽一切办法留给姜念念的财产。姜念念不语，只是从此恨透了烟味。
……
骆南荀回到盘山别墅后，再不觉得这个家有多么冰冷。
他头一回主动上二楼，仔细视察了家里的几个房间。
他的装潢太压抑了，豪华空旷，像一个样板间。橙橙住进来不一定会习惯，家里还需要先改一下软装，等橙橙和姜念念住进来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
骆南荀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
他想问姜念念家的沙发是什么牌子的，睡起来还不错。
打开手机，一点。
算了，肯定都睡了。
骆南荀只能艰难的闭上眼睛。
翌日。
姜橙橙早上起来，“噔噔噔”跑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家，揉着眼睛愣了半晌。
昨天一醒来就看见了骆叔叔，从幼稚园放学回家也看见了骆叔叔。骆叔叔陪自己吃饭，画画，拼积木……她有些恍惚，莫名有种骆叔叔就是自己家人的感觉。
可是一醒来，人又不在了。
小小的孩子有点懵，她脑内的秩序开始混乱。
骆叔叔在她是很高兴的，骆叔叔对自己的态度跟其他人不一样。不似小策叔叔那么小心翼翼，有时候会有点说不上的“严厉”。
但是姜橙橙能感受到这种“严厉”中的亲昵和善意，是一种把她真正当作“自己人”的态度。
这样的感受很奇怪，是小小的她没有感受过的。
姜念念昨晚没怎么睡好，盯着黑眼圈出来的。瞧见女儿光着脚丫站在客厅，不由得一愣，“橙橙，你这么早就醒了？真乖呀，居然没有赖床，今天妈妈要奖励你吃一个麦当当。”
姜念念把女儿从地上捞起来，抱着好好亲了亲。
姜橙橙依赖地把脑袋抵在姜念念颈窝处哼哼唧唧，突然小小声问，“妈咪，骆叔叔今天怎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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