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尉迟渊的故人
这世界上能对他这么用心的人，实在不多了。
江栀看出他没有不开心了，得得寸进尺进尺抓住他的手，握进掌心。
他的体温好像相较于常人要稍微低一些，温温凉凉的，抓在手里格外舒服。
“真是不知廉耻，也不知堂堂丞相府怎么教出这么个货色来，大庭广众之下，在外与人卿卿我我，不成体统！”
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周氏的声音。
江栀暗暗冷笑了一声，心里已经有杀气在翻涌。
这些人被各种条条框框给框住了，周氏又还没有做出可以判死刑的过错了，所以还能安然无恙的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但如果是她，她早就让这个周氏下去见阎王了！
“我并不觉得我的妻子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更何况我们本就是夫妻，二婶若是有意见可以冲我来，不必这样夹枪带棒的欺负我妻子。”
尉迟渊冷冷的声音落地，让不少人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对一些人来说，的确已经残废了，可终究还是整个齐王府的主心骨，老夫人最疼爱的嫡长孙，如果现在就撕破脸跟他对抗，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江栀。
周氏手指掐进掌心，低头将狠毒的眼神藏起来。
她一定会是他们所有人当中唯一被赦免的人，到时候就是她把这些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她会让这些看不起她的人，跪在他面前求她！
“行了，一大早就在这里吵吵嚷嚷，还不赶紧收拾好跟我起床，真以为你们是来这里享福的吗？”陆自的声音从上而下。
许多人是从骨子里惧怕他的，纷纷瑟缩了一下，赶紧往外走，陆自也跟着下楼。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官差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路过尉迟渊和江栀时，看了他们一眼，走到陆自耳边耳语了几句。
陆自不知接过了什么东西，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面向众人：“出了点意外，你们在此稍候，我们等下再启程。”
“世子大人，有位你的故人要与你见一面，请吧。”
最后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讽刺。
江栀眉心皱起。
齐王府树倒猢狲散，出了事之后倒也不是没有人求过情，可这些人触犯天子之怒，也都纷纷被责罚。
只要是个聪明人就能看得出来，那位皇上是下定了决心要赶尽杀绝，又还有谁敢再站出来呢？
现在同样也是如此，在流放路上特地等着，如果还想帮他们些什么吗？自然也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也不会放过对方。
更何况，如果对方来者是善，陆自应该不是这种态度。
“我跟你一起去。”江栀低头对尉迟渊说。
尉迟渊摇头：“不必，我大致能猜到是谁来找我，不用担心。”
看他态度坚决，江栀也不好强求，只能看着陆自推着他走出客栈，其他的人则等在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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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渊垂着眸没有言语。
他并不明确找过来的人一定会是谁，但也知道，来的已经是与他们交恶的人。
他们已经落魄至此，可对方依旧是有权有势的，江栀身手的确很好，可如果犯了事被定下重罪，或者是死罪又该怎么办？
进入一处酒楼，空荡荡的大厅内，一张桌子旁站着许多护卫，被簇拥在正中间的男人晃动着手中的扇子，看到尉迟渊之后，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走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片刻后，他笑出声来，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我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一幅奇观，堂堂齐王世子，不想被打断了双腿，还被流放。”
“只是有些可惜，我原本以为还能看看你成为阶下囚的模样，没想到你这一路日子过得好像还不错，陆自，你的项上人头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自在职多年，经历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唬得住的。
他抱拳俯身：“我们的职责只是确保这些罪犯顺利到达流放地，若是有人有些本事，我们也不会特地阻拦。”
“这话的意思是，齐王府不仅留有衷心的人，一路上还尽心尽责的将咱们世子大人照料得这么好？”
陆自不置可否。
他冷哼一声，扇子用力一甩，发出一些声响来：“他们贪污受贿，残害忠良，罪不可恕，如若不是当今圣上看在他们有些功劳的份上，早就已经将他们定为死罪！”
“他们犯下此等大罪，流放本就是为了惩罚他们，这一路怎么能让他这么舒服的过去？不仅要让他受尽苦楚，还有那个藐视皇命的，也应该立刻处决掉！”
“周毅，皇命可没有说，我们一路必须要受到责罚，皇上也没有给我们定下死罪，若是随意触觉，陆自的人头是真的保不住了！”尉迟渊冷冷出声。
“哟，高高在上的世子大人竟然要为一名下人说话，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周毅不怀好意的凝视着他的双腿：“我差点忘了，你现在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如果身边没有了衷心的下人照顾，还不知会狼狈成什么模样，现在恐怕是你不得不紧紧抱住他的大腿，请求他多多照顾你吧，哈哈哈！”
身边的人为了迎合他，也都纷纷跟着笑起来。
这种难堪的折辱，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就已经无法承受，但尉迟渊已经不会再因此而生气了。
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周毅停了笑声：“怎么，你不赞同这些话？”
尉迟渊不语。
周毅举起扇子就要动手，陆自犹豫着拦了一下：“周公子，我奉命看守这些人，若是他们出了差错我也难做，还请周公子不要为难我。”
“给爷滚！”周毅一把将陆自推开，弯下腰抓紧了尉迟渊的领口：“我父亲是堂堂尚书大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离开京城，活该你流落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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