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受害的灾民
此话听起来实在过于嚣张，可尉迟渊闻言只是笑了一下，而他眼中倒映着的身影，周边镀了一层柔和的荧光。
可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就好像所有的好事都该顺应她而发生。
……
端王应当是知道奈何不了他们了，最起码现在是如此，于是让人收了手，赵铭也被放出来了。
赵铭一出来就立刻跑来找尉迟渊和江栀道谢，尉迟渊叮嘱了一下他将那些酒送去京城之后该注意的事项。
赵铭临走前，再次强调了合作的事。
江栀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也够长了，这一次陆自倒是没有太明确的反应，不知是那些酒安抚了他，还是有别的原因。
刚好赵铭的事处理完了，大家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再一次上路。
又走出去了几天之后，他们这一路上开始遇到衣衫褴褛的百姓们，脸上寡瘦枯黄，两眼无神，行走在路上时，就好像是游荡在人间的游魂，无端令人生惧。
尉迟渊和江栀知道他们应该是从灾害地区流浪过来的，他们本就已经身无分文，现在更是连居住的地方都没有，自然是四处游荡，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死在路边，接着会被人扔进乱葬岗，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弭。
在这些百姓们出现之后，江栀就注意到，尉迟渊比平日更加沉默了，眼中是几乎无法掩盖的冷刃锋芒。
他在愤怒，也在自责。
他曾经意气风发，自认能够保护一方平安，将所有的宵小之辈镇压在边关，不曾想境外和平，而境内，他想要保护的百姓们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他竟全然不知，那个坐在高位上的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尉迟渊瞌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就在这时，他感觉掌心多了一只温热柔软的手，隔着薄薄的皮肉，将她平静的情绪传递过来，抚慰着他的心。
他没有抬头去看，只是默默握紧了这只手，就像往后多年一样。
而这个时候，陆自才告诉他们，前一站之所以默认他们停歇那么久的原因，因为他们距离流放地越来越近，所到之地也越发苦寒，接下来才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一群人低头行走，死寂一般的沉默笼罩在他们头顶。
即将进入一座城池时，一旁传来什么重重倒地的声音，众人一惊，快速转头过去，原来是一个抱着幼儿的妇女倒下了。
她双目紧闭，远远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睁大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口，眼中的希冀还残留着。
就好像他们只要能进入这座城，就总还是有些机会的，可惜她倒在了城门口。
仔细一看，她怀里的小娃娃脸上青白，看样子应该早已经去世了。
城门口的护卫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立刻走过来确认了一下他们的鼻息，紧接着就将他们的尸体拖走，眼睛都没眨一下。
江栀这边许多人看到这一幕，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搬空王府去流放，病弱世子爷夜夜撩 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手或是衣摆，仿佛这就是他们在不久之后的结局。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城了！”陆自呵斥一声。
众人回过神来，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根据灾区的情况，分布在灾区周边的城镇应该都有下发赈灾款，这也是为什么倒在城门口的妇人满眼希望的看着城内的原因，可是进入之后江栀发现城内并没有施粥的地方。
不管能不能进入城内，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江栀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这座城池。
这已经是靠近苦寒之地的边缘地带，本就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却也不该如此萧条才对，城内行走的百姓与那些难民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们不算消瘦，也不至于穿着褴褛。
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陆自抬手就是一鞭子，开口的人不得不安静下来，再不敢多说什么。
找了个地方休息，刚一坐下，陆自立刻强调：“距离下一个城镇路途有些遥远，今日让你们休息一晚，保存好体力，有需要的东西立刻告知于我，明日一早立刻启程，不许有任何耽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最后那句话更像是说给江栀听的。
江栀耸耸肩，做出无辜的表情。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才懒得去折腾，只要没人给他们找麻烦就行。
不过今天晚上既然可以停下来，那她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将尉迟渊单独带出去，利用空闲时间继续进行治疗。
……
前期的治疗对尉迟渊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这一次正式进行治疗结束之后，尉迟渊脸色更加难看，胸口起伏微弱，额头上连续不断的渗出冷汗。
江栀难免有些心疼，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并且拿出止疼药放到他嘴边，但他连张嘴下咽的余力都没有，只能借助江栀的力气。
“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会这般痛苦了。”江栀轻声道。
尉迟渊眼睫一颤，半睁开双眼，光影在他眼中流转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江栀阻止了。
江栀其实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说更痛的时候他都忍过去了，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这些疼痛越是剧烈，越是能够让他感受到双腿的存在，以及被治愈的可能，所以他不在意。
“先好好休息吧，止疼药要过一会儿才能生效，我守着你。”
尉迟渊顺从的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握着江栀的手。
不知静默的多久，安静的氛围被两个含糊的声音打断，就在房间外。
“最近逃难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不能强行将他们阻拦在城外，只能等他们进城之后找机会暗中处理掉，真是麻烦死了，真不知这些难民苟延残喘做什么，还不如找个地方干干净净死了算了！”
“是啊，咱们这段时间总是加班加点的干这些，大人还隔三差五的发脾气，要这些人身上有些银子能搜到也就罢了，偏偏什么也没有，真是晦气！”
从这样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江栀隐隐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脸上一冷，松开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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