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的钟声穿过薄雾，林小满站在和平饭店旋转门前，手指无意识着颈间的红绳。绳上系着半块残玉，断口处犬牙交错，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小姐，需要帮忙吗？"门童第三次询问。她这才惊觉自已已在此徘徊二十分钟，深灰色工装裤上还沾着昨天修补瓷器的石膏粉。
"我找顾先生。"她将邀请函递出时，瞥见自已指甲缝里的金漆。这是她在城隍庙古董店打工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一道刺眼的阶级烙印。
电梯升至十八层，水晶吊灯的光晕中，她看到落地窗前背光而立的身影。男人转身时，西装袖扣折射的冷光与他镜片后的目光如出一辙。
"林小姐比照片上更..."顾云深的目光扫过她泛白的帆布鞋，"朴素。"
林小满按住口袋里的碎玉："您说见过这样的玉佩。"
"准确地说，是见过另外半块。"他递来的平板电脑上，拍卖图录中的羊脂玉璧与她手中残片严丝合缝。标价栏的数字让她瞳孔骤缩——八千万。
落地窗外，黄浦江上游轮拉响汽笛。顾云深的声音混着咖啡机蒸汽声传来："三年前苏富比秋拍，有位匿名买家拍走了它。"
"我要见那个人。"她指尖掐进掌心。
"这正是问题所在。"他忽然逼近，古龙水裹挟着危险气息，"那位买家上周死在澳门赌场，尸检显示..."修长手指划过自已咽喉，"氰化物。"
第六章：暗室藏锋
豫园老巷深处，"听雨轩"的鎏金匾额蒙着薄灰。林小满掀开湘妃竹帘，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博古架上，明代青花与赝品景泰蓝比邻而居，像极了这座城市的魔幻现实。
"小满！"店主张伯从太师椅上弹起，花白胡子沾着芝麻糖屑，"今天有位大客户..."
话音未落，玻璃柜台的震颤让她转身。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正用放大镜端详她修补的粉彩瓷瓶，腕表表盘镶嵌的蓝宝石与瓶身缠枝莲纹相映成趣。
"接胎处有现代胶水痕迹。"男人抬头，眉骨处的疤痕随表情牵动，"不过仿哥窑开片做旧手法，倒像苏州顾家的手艺。"
张伯的茶杯盖"当啷"落地。林小满盯着他翻检瓷器的左手——尾指缺失的伤口平整如削。
"顾云深说您这里有件有趣的东西。"他突然用日语说道，目光锁住她瞬间僵直的肩线。
暗格里碎玉突然发烫。三天前那个雨夜，她在修补康熙青花时发现的暗层，绢帛上血书"昭和十六年，731部队第三实验室"的字样如毒蛇盘踞心头。
"我要打烊了。"她握紧裁纸刀。
男人轻笑，名片飘落柜台。黑底烫金日文下，"三井物产特别顾问"的头衔刺目异常。门外路灯光晕中，两个黑影悄然封住局中迷城
梅雨时节，朵云轩拍卖预展现场冷气开得很足。林小满抚平旗袍下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苦楝树下的悲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胸牌上"实习鉴定员"的字样还带着油墨味。展柜中，顾云深送拍的青铜爵泛着诡异绿锈，铭文与她手中碎玉纹路惊人相似。
"实习生就别碰展品了。"主管周曼妮的高跟鞋声带着香水尾调，"去核对Lot209的流传记录。"
档案室霉味中，1943年的拍卖记录泛黄脆弱。当"满洲国陆军医院"的字样映入眼帘时，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瞬间照亮倚在门框上的身影——顾云深指尖转着那枚青铜爵，水渍在驼色大衣肩头晕开。
"现在相信我了？"他抛来牛皮纸袋。照片上，她修补的粉彩瓶碎裂在澳门某酒店地毯，旁边是瞳孔扩散的尸体。
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他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掌心枪茧粗粝："三井龙一要的不是玉，是当年731部队用活人实验记录的微缩胶卷。"
电梯数字跳动时，她摸到碎玉断口处的金属触点。上周用电子显微镜发现的微型芯片，此刻在顾云深晦暗不明的目光中，突然重若千钧。
第七章，血色霓虹
外滩十八号的露台酒会，香槟塔折射着陆家嘴的霓虹。林小满的缎面手套已被冷汗浸透，三井龙一的日式英语在耳畔萦绕："顾先生对明代家具的见解令人惊叹。"
她看着顾云深与对方碰杯，忽然想起三天前地下车库的场景。那个试图抢夺她挎包的混混，被顾云深反剪双手时露出的日式纹身，还有那句含混的关西腔警告。
"失陪。"她借口补妆躲进洗手间。镜中，顾云深送她的珍珠项链突然崩落，滚珠落地声里夹杂着金属轻响。拾起的珍珠内竟藏着微型定位器，虹膜扫描仪的红光在隔间门缝下一闪而过。
尖叫声划破夜空时，她正摸到安全通道的门把。回头刹那，看到顾云深将三井龙一按在香槟塔上，水晶碎片混着血色泡沫在黑白大理石地面蜿蜒。他扯松领带转身，手中伯莱塔92F还冒着硝烟。
"跑！"这一声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三年前沈墨将她推进密道时的最后呼喊。林小满撞开消防门，听到身后子弹嵌入混凝土的闷响。应急通道的绿光中，碎玉开始发烫，芯片接口在手机蓝光下显出"SS-07
杨浦滨江的废弃船厂里，江涛拍打锈蚀的龙门吊。林小满蜷缩在集装箱夹缝，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顾云深发来的视频——身着白大褂的"张伯"正在解剖台前记录数据，背景里的铁笼中隐约可见人形。
"你父亲不是病死的。"顾云深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枪管还带着余温，"他是最后一个见过完整玉璧的人。"
碎玉突然发出蜂鸣，芯片投射的全息影像中，1945年的长崎医院平面图缓缓旋转。当她看到地下三层标注的"特殊标本室"，顾云深突然扣动扳机。
子弹擦过耳际，身后重物倒地。三井龙一的保镖眉心绽开血花，掌心的注射器滚落江中。远处警笛渐近，顾云深将她推向快艇："去十六铺码头找陈师傅。"
螺旋桨搅碎江月时，她摸到他塞来的U盘。晨雾中陆家嘴群楼渐显，手机新闻推送突然弹出："著名收藏家顾云深昨夜坠亡外滩某酒店，疑似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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