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沸腾的波纹中折射出万千残影,蓝柚的四肢正在被时空黏液侵蚀。他看见七岁时的自已跪在星轨仪前,手中银刀刺入白璃心口——那是净天教为激活星盘设下的杀局。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刻模糊,每个气泡破裂都释放出被篡改的记忆。
"别信这些蜃像!"白璃的龙爪刺入自已胸膛,拽出团跳动的星云核心,"弱水在倒映我们斩却的因果!"
雷音寺灵舟撞破弱水帷幕,船首的初代圣女头颅突然睁眼。那颗历经千年不朽的头颅开口,发出的却是当代住持的声音:"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交出星轨仪,许你们入八部天龙道。"
白璃突然呕出琉璃碎片,那是过度使用星盘的反噬。她染血的指尖在空中画出浑天星图:"他们要的不是我...是星轨仪里封存的《末法劫经》..."
灵舟甲板降下十二品莲台,手持伏魔杖的老僧踏浪而来。杖头悬挂的圣女头颅突然扭曲,化作净天教初代教主的模样:"痴儿!当年你为窥天机弑妻灭子,如今还要重蹈覆辙?"
蓝柚的星轨刺青突然离体,在空中重组成初代星轨仪。当仪针指向圣女头颅时,弱水突然凝固成镜——镜中映出的并非当下战场,而是大雷音寺的地宫。八百名龙族幼童正在被灌注佛脂,他们的哭嚎声凝成《金刚经》梵文。
"这便是你们普渡的众生?"蓝柚挥刀斩向弱水镜,飞溅的镜片却化作卍字佛印,"用龙髓点长明灯,逆鳞制转经筒,就是佛说的慈悲?"
老僧的伏魔杖突然裂开,十二颗头骨滚落弱水。每颗头骨都生出龙角,在空中拼成被佛纹覆盖的苍龙七宿图:"诸行无常,是生灭法。龙族寿数绵长,本就逆天而行!"
白璃的星云核心突然暴涨,弱水中升起七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禁锢着个时空的他们:有时是佛陀与魔龙的对峙,有时是净天双圣执掌星轨,最骇人的那面镜中,蓝柚正亲手将灭龙钉打入白璃嵴椎。
"这就是因果海的恐怖。"圣女头颅发出叹息,"每个选择都衍生万千可能..."
雷音寺灵舟突然解体,三百武僧脚踏龙颅法器结阵。他们吟诵的《楞严咒》在弱水中具象成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颗星辰。蓝柚的黑鳞刀劈在锁链上,迸发的不是火星,而是历代苍龙被渡化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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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突然静止,时空在此刻暴露出本质脉络。蓝柚看到天地初开时的场景:佛祖割肉喂鹰的典故背后,那鹰竟是苍龙所化;而摩诃龙树菩萨参悟的菩提树,根系缠绕着龙族祖脉。
"原来如此..."白璃七窍流血却在大笑,"佛门所谓正法,是嫁接在龙族尸骸上的!"
圣女头颅突然挣脱伏魔杖,撞向最近的青铜镜。镜面碎裂的刹那,初代苍龙圣女的残魂显现。她指尖轻点弱水,八百座龙冢虚影浮现在雷音寺武僧脚下:"孩子们,该让佛国尝尝龙火的滋味了。"
弱水开始蒸发,每个水珠都是段被压抑的龙族记忆。蓝柚的星轨刺青自动运转,北斗七星的位置与龙冢共鸣。当瑶光星辉灌入黑鳞刀时,他看到了斩断因果的方法——那柄插在初代圣女心口的星纹剑,此刻正沉在弱水最深处。
"去拿剑!"白璃的龙爪刺穿老僧胸膛,"我来拖住这些伪佛!"
蓝柚坠向弱水深渊时,看见上方展开惨烈画卷:白璃化作半龙半星的怪物,龙筋缠绕着雷音寺灵舟,星轨碎片洞穿武僧金身。老僧的头颅在爆炸中念诵往生咒,可超度的梵文却化作锁链反噬已身。
弱水底层矗立着九十九根盘龙柱,每根柱子都钉着具菩萨金身。中央祭台上插着的星纹剑,剑柄竟与蓝柚手掌完美契合。当他握住剑柄的刹那,弱水倒卷成通天飓风,风中传出初代圣女的叹息:"此剑名断劫,出鞘时需献祭持剑者最珍视之物..."
雷音寺方向突然传来钟鸣,三座佛塔拔地而起组成"卍"字印。白璃的龙吟变得凄厉,她的身躯正在琉璃化,星轨碎片从毛孔中刺出。蓝柚在风暴中看到残酷选择:拔剑斩佛救苍生,白璃就会灰飞烟灭;弃剑救人,则龙族永世为奴。
星纹剑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剑光照亮归墟尽头——那里沉睡着初代苍龙的完整尸骸,逆鳞处插着柄相同的断劫剑。蓝柚的瞳孔骤然收缩:两柄剑的裂痕完全吻合,这竟是同一把神兵在不同时空的投影。
"原来轮回从未打破..."他握剑的手暴起青筋,"所有挣扎都是宿命闭环..."
弱水飓风突然被佛光染成金色,大雷音寺的晨钟在时空裂隙间回响。当蓝柚完全拔出星纹剑时,剑身映出的却是白璃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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