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有些后悔了，当初来的时候就该把家里的那杆混铁打造的梨花孝子棒带上。
这么多年没有打他了，这臭小子真的是忘了疼！
不过如今年纪大了，心性也没有当年那个样子了，所以麋竺也没有过多的浪费什么时间，而是直接让自己的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将事情说明白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其实还是那两条路罢了。
之前也已经说过了，我等麋家的子弟彻底放弃大汉，或者说放弃在大汉的一切。
我在海外之地其实是有一片土地的，土地很肥沃，矿产也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奴仆，加上海外的那些船队是认可麋家的。
如果说可以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但在外面做个土皇帝，那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我等在外面肯定也不会放弃和大汉之间的交流，继续沟通大汉朝廷，输送各种资源和人口。
这是完全足够的，不过我等肯定是不能够和大汉的朝廷有任何的来往了，就算是征辟...麋家的人也不能赴任！”
麋芳说的很严肃，麋竺也听得很明白。
直接点了点头，但却让麋芳继续说下去。
很明显，麋竺可以理解，但是不想这么做。
他努力了这么久，就是想要让麋家在大汉真正立足。
出去...不管出去之后麋家过得多么好...那都不是大汉东海郡的麋家了。
麋芳看着自家兄长如此模样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家兄长果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同意的。
但如果是第二条的话...
“如果不想离开大汉，那么就只能用名望来保命了！”
“名望？”麋竺看着自己的弟弟，然后脸色变得要多纠结有多纠结，最后犹豫了半晌这才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有这东西？”
“大哥！”
“你继续。”
“兄长应该知道，我大汉这些年一直想要大兴教化吧？”
“自然！”麋竺直接点头认可了下来，“不过这件事情不是失败了么？”
麋竺如今的地位是很高的，哪怕权力不大，大汉发生的事情也是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除非他不想知道。
在很早之前，如今大汉的几大重臣之一的诸葛孔明还在卧龙岗“隐居”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这也是后来大汉稳定之后，才有人说出来的秘密。
之前就有人怀疑，诸葛亮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还有足够的功劳，甚至在水镜先生和庞德公身边也已经学不到什么真东西了。
可为什么还要在卧龙岗“隐居”下去。
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后面麋竺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让人把卧龙岗挖空了！
甚至于麋竺亲自去过一趟卧龙岗，那不是简单的挖空...那几乎是完全在卧龙岗的地下挖了一个地宫！
就说还是当年寿春埋伏起来的那群摸金校尉做的，具体做了多少年，又有多少人参与这件事情没人知道，总之人很多，时间很长。
而这么一个地宫的目的很简单。
麋芳在这里放了最起码数百名上等的工匠，这些工匠是从各个地方不断选出的精锐。
然后在这里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
如今已经有了第七次改变的左伯纸。
其实在黄巾之乱前，大汉的造纸行业并没有放弃，一直都有着足够的发展。
左伯纸在蔡侯纸的基础上就已经有了改变。
蔡侯纸用的是麻料，可这东西是用来做衣服的，而衣服...属于战利品，属于可以卖钱的东西，哪怕是破旧的衣服，在特定的时候，最后也能够卖出去几顿饭的钱财或者米粮。
所以蔡侯纸并不让人满意。
左伯纸用的是桑皮，价格要低廉许多，不过还是有很多问题。
但桑皮的出现也的确是让很多纸匠找到了全新的出路，当初麋芳为了看书，让人把纸匠和雕刻的匠人全都扔到了卧龙岗的地宫之中。
没日没夜的测试改良。
如今书籍确实是多了不少，雒阳外甚至再次建起来了七座大型藏书阁。
虽然有专人负责，但并不会吝啬他人进入。
不仅仅是达官显贵或者是权贵子弟，无论是寒门庶子，还是真正的贫寒子弟，甚至是有心学习的胡人..
只要是想，都可以去学习。
甚至大汉还建造了许多的学堂，甚至有一些士人学者也不不会吝啬自己的能力和才学。
可问题是...穷人是没办法上学的。
大汉可以建造藏书阁，可以建造让所有人读书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服很多很多士人去做这件事情。
可...大汉要怎么让那些百姓读书呢？
他们供不起，哪怕是没有十条肉干，没有束脩，没有规矩...
可他们要吃饭，要书写，哪怕是最便宜的纸张，当数量达到了一定地步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笔墨纸砚，书籍典籍，还有诸多著作，还要游历去探讨...
钱呢？
大汉可以建造，可是百姓们饭还在不饿死和吃饱的中间晃荡呢。
如何可以去读书？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也是这件事情失败的最大原因。
有句话说得很好，也很不讲理。
“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当年管子说出来的这句话用在这里同样是有用的，所以大汉的朝堂慢慢放弃了这一点。
继续这么做，不但耗费很大，效果没有多少也就不说了。
百姓们也不会真正去在乎这些。
还不如将这些钱财用在治理地方上，肃清吏治，到时候百姓能够吃饱饭了之后，或许就可以开始让自己的孩子读书识字了。
等再过两三代人，慢慢的普通百姓也可以看得起典籍了。
再过...
麋竺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不过这和自己弟弟口中的道路又有什么关系？
麋芳看着自家兄长的神情从明白到疑惑，也就知道了他的疑惑。
所以在一阵叹息之后。
“这件事情说到底就是钱财不够，不过是百姓的钱财不够。
如果...我将麋家的钱全都砸进去了..其实就勉强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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