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猜我在迷醉碰见谁了，你老公！”
孟璃打电话来的时候，程笙正在研读一本关于文物修复的书，随口道：“哪个老公？”
那边沉默一瞬：“你还有几个老公？就是你那个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公啊。”
哦，她那个跟葫芦六娃一样擅长隐身，基本见不到人的老公。
程笙声和谢聿辞因为老一辈子的战友情结下缘分，两人口头定下娃娃亲，但家族发展不同，背景逐渐悬殊，两家就都没当真。
直到两年前，谢老爷子病重，医治无果后谢家开始玄学，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
道长掐指一算，算出家有凶煞，须大喜之事来化解。
越有钱的家族越迷信，谢家当即就着手联姻的事了。
道长又掐指一算，竟在一堆名单中，精准地挑出最不可能，完全是拿来充数的边缘人，程笙。
说她的八字最合。
谢家为了老爷子的身体不情不愿同意了，而当时的程家，公司面临危机，谢家以大笔聘礼为条件，程家自然应下这门婚事，高高兴兴把不在意的女儿卖了。
所以，谢聿辞对她没感情，两人基本没交流。
哦不，还是有交流的。
深入交流，就是床上那档子事。
事后，谢聿辞从不留宿，套上西装衣冠楚楚，拔就走比渣男还无情。
这让程笙时常有种老公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错觉。
上一次见他，还是一个月前，后来听别人说去法国了，应该回来了。
程笙合上书，捏了捏鼻梁：“他去迷醉有什么好稀奇的，特意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孟璃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开口：“听说，我只是听别人说的啊，谢聿辞要跟你……离婚。”
程笙一怔。
随即想起什么，和孟璃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她从书桌前起身，甚至没来得及穿拖鞋就光脚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的协议书。
时间真快，转眼两年过去了。
结婚的时候，两人瞒着老爷子私下签订协议，婚期两年即离婚。
如今谢老爷子好了，远在珠城疗养，他们之间也没有羁绊了。
程笙看着协议上的时间，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心却涩得厉害。
-
这晚，程笙睡得很早。
别人心情不好胡吃海喝，她却只想睡。
夜里一点，卧室门打开。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掠进房间，带进一股幽冷木质香。
床体下陷，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她细软的腰肢，还未有所动作，前面传来冷冰清醒的声音。
“又了？”
“又”字用得就很精髓。
男人除了在床上能见到人，其他地方基本见不着。
来了就是做，做完穿衣服就走，不是是什么。
谢聿辞掐着细腰的手用力，顺势把人翻过来：“一个月不见吃弹药了？见人就射？”
程笙：“现在想射的人是你，不是我。”
谢聿辞笑了，不知被她哪个字逗笑，低头舔舐她的耳垂。
程笙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狗男人知道她耳垂最敏感。
“放开我！”
程笙伸手推他，反被他扣住手腕抵在胸前，将胸前的挤得更加。
“新花样？欲擒故纵？”男人薄唇移到她唇边。
程笙偏头躲开。
她比不过力气，也知道在他的肆意逗弄下身体很快会投降。
她抓住男人的领带用力往下拉：“要离婚了还上床，真把我当炮友了？”
果然，这话落下，房间安静了。
黑暗中，程笙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感觉旖旎气氛一瞬都散了。
片刻，他松开她：“谁告诉你的？”
还真是。
甚至在他进房间的那一刻，她还在没出息地期待，期待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程笙心冷坐起来，拍开床头的灯。
明亮灯光刺得眼睛发疼，她闭了下眼适应，而后偏头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的疏离淡漠不作假。
就这么平静注视了片刻，她倾身拿过床头柜的协议扔到男人面前：“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是来提离婚的，直说。要离婚了还上床，对不起，恕难奉陪。”
领带扯歪了，谢聿辞索性摘了扔到一边，靠着床头懒洋洋的：“最后一次纪念也不来？”
“我没你那么贱。”
说完这句，程笙在心里深深唾弃自已。
这次不犯贱，以前犯的呢。
早知道就不该被男惑开了头，没有第一次就没有后来的无数次，抽身的时候也就不会留恋失望。
谢聿辞闻言，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行，是我贱，不该贱兮兮提最后一次。”
本就有些凝固的空气更凝了。
程笙心头滞涩，下床踩进拖鞋：“床上不适合谈事，去客厅谈。”
客厅，奢华水晶灯折射耀眼光芒。
华美也刺目。
“按协议，三套别墅归你，其他财产数额不变。”谢聿辞语气淡漠，率先开口。
经济上程笙没有异议，婚前就协商好了，没什么好聊的。
至于其他就更没了。
没孩子，没感情。
想到这，程笙突然想笑。
就算是炮友，睡两年也睡出感情了吧。他们两个如今公事公办坐在这，疏离像陌生人。
不对，是还不如陌生人。
单看条件她是赚了。
婚前给家里拿一笔，婚后又得一笔，有钱有颜还马上单身，人生赢家。
可只有她自已知道，她并不是赢家，至少感情上不是。
“没意见的话，约时间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谢聿辞又说。
程笙微微抬眸，看见男人随意搭在桌上的手。
指节修长好看，无名指上空荡荡的。
那里，从没戴过婚戒。
她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无名指的婚戒硌得指腹隐隐发疼。
唇角却扬起一抹洒脱的笑：“行啊，要离别拖拉，就明天。”
谢聿辞深深凝视她片刻，也无所谓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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