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五更时分,楚玉才拖着几近散架的身子,摸到了自已的床。
一个皇宫里做苦役的小宫女,是没资格拥有自已的房间的,她和其他同级别的宫女一样,睡在一张大通铺上。
尽管她已十分小心,旁边的人仍然感受到了她的动静。
碧珠揉着迷瞪的双眼,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你怎么又大半夜的上厕所啊?”
楚玉:“大半夜上厕所,不正常吗?”
碧珠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又倒头睡了过去。
掖庭的嬷嬷叫人起床的时候,楚玉直觉自已的身子沉重得像一块石头,随时随地都要倒下去。
然而,更让她崩溃的是,嬷嬷给了她五十套衣物,要求今天之内洗完。
这些衣物男女混杂,全是宫内婢女、太监、侍卫的衣物,其中部分衣物不仅脏,还臭气熏天!
让本来就没睡好的楚玉的顿时火冒三丈!
搁在现代,楚玉当即就要指着对方骂:“格劳资的你当我好欺负的嘛?衣服这么多,你以为我是千手观音?”
不过这是在封建社会,她还只是一个小宫女,地位卑贱如蝼蚁,若是同人硬碰硬,小命很有可能转瞬即逝。
所以,只能改换沟通的方式。
她拉着嬷嬷的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好嬷嬷,今天衣物怎么这么多啊?人家昨天才洗了三十套,觉都没睡好,今天实在是洗不动了。”
看着那双水灵的笑眼,常嬷嬷不可抗拒地心软化了一些,只可惜同样的套路的在她这里只作用一次,上次她已经宽宥过一次,这一次是不会像上次好说话的。
“小楚玉,你不想干难道还想让别人替你干?”
“大家都需要干这么多活儿,凭啥你要减量呢?难道你是千金大小姐?”
常嬷嬷一甩袖摆,转身走了。
此路不通,楚玉只好另想办法。
这时,一旁的碧珠瞧见了,扯着嘴角讽刺道:“你这招对男人还行得通,至于常嬷嬷吗?那就算了。”
说着,她撸着袖子站起来,抱着胳膊对楚玉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不想洗的那部分衣服,还不是落在别人手里?凭什么别人就得洗你的衣服?”
“常嬷嬷说的对,你只是个奴才,又不是千金之躯,怎么就金贵上了?”
楚玉也不恼,勉强朝她抬了一眼:“我们每个月几乎要洗上千件衣服,每个月的月银却只有50文,此种毫无人道的压榨行为,你们却任劳任怨,毫不反抗,难怪一辈子都是奴才。”
“你!你意思难道是在怪宫里克扣了你的月银?楚玉,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随你怎么想!”楚玉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径直离开了。
“喂!你的衣服还没洗呢!”
“放那儿吧,我不洗,自然会有别人洗。”
这人是不是疯了?不想活了吗?看着放下衣服不管的碧珠,震惊了半晌。
常嬷嬷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楚玉正在铺上补觉。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我的命令。大白天的,在房里睡大觉!”常嬷嬷看着坦然睡在榻上的楚玉,眼睛都瞪圆了。
楚玉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连身子都没起来。
被强行穿到这个世界,当了三个月的奴隶的她,能忍到现在已是奇迹。
现在的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嬷嬷,我认罪,那堆臭布料,谁爱洗谁洗,反正我不洗。”
“你要罚便罚吧。”接着倒头继续睡了。
常嬷嬷被噎了一嘴,没想到楚玉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抵抗,本来准备好的一腔怒火,瞬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无处发挥。
何况,她并不能真正对楚玉实施处罚。
当初楚玉被选进掖庭之时,刘值公公特意私下叮嘱过常嬷嬷:“此人来历特殊,身份特殊,平时不必严加管束。若是犯了错,也只可小惩,不可大诫。”
刘值是谁?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
可见楚玉的身份很是不一般。
正因如此,常嬷嬷平日里也对她颇多照顾。
按理说,若是贵胄家里的贵女犯了错,被罚至这里做苦役,那家里的亲人定会想方设法来探望,甚至绞尽脑汁捞人出去。
毕竟先前也不是没有例子,可是三月过去,别说未见有人来将楚玉领走,就是来探望一下,送点好吃的人,也没有一个。
常嬷嬷便慢慢将楚玉同普通奴婢看待。
此番楚玉的行径,若是普通宫女,定要打个十几二十大板,然常嬷嬷想起刘值的那番嘱托,心里害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只是派人打了几下楚玉的手板心。
楚玉也颇感意外,自已犯下如此大错,竟然只是打几下手板心!
看来这个封建社会也没自已想象的那么惨无人道。
虽说如此,掌心的疼痛仍在提醒她,皇宫这个鬼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她得早点想办法离开。即便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否则她不确定自已的精神状态能否继续保持正常。
据她了解,大燕国皇宫的宫规是这样记载的,普通的宫女,服役到25岁便可出宫嫁人。
除非能深得主子的欢心,则可以继续待在宫里。
楚玉此时18岁,到25岁,还有七年的时间。
七年,想想这个数字,楚玉的腿就开始发软。
别说七年,一个月,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楚玉心想,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宫,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萧景麟!
萧景麟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几乎夜夜都要叫她过去伺候。
楚玉的手心还火辣辣地疼着,半夜又被刘值领进了云梦阁。
刘植将楚玉送到殿门口,对她说:“楚玉姑娘,快进去吧。”
一想到那个狗皇帝在里面,楚玉就实在不想进去,于是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她感觉自已像个倒夜班的钟点工保姆,
不,连保姆也不如。
人家保姆起码能被雇主善待,工资到手也非常可观。
不像她,同奴隶没什么区别。
这时,房里一道厉声传来,
“还不快点滚进来!”
声音明显夹杂了些许不耐烦,刘值朝楚玉为难道:“快进去吧,要是陛下发起火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楚玉磨了磨牙,两侧的腮帮直绷紧,小声着骂骂咧咧地走了进去。
楚玉刚被带进宫时,萧景麟就吩咐过刘值,只要是楚玉在一旁伺候,房里便不允许有其他任何宫女和太监。
这意味着所有的杂事只能由楚玉一个人亲自完成,没有一个帮手。
包括解决生理上的需求。
楚玉进去的时候,萧景麟正在批奏折。
他并未抬眼,只是敲了敲书案,
“帮我磨墨。”
楚玉捏了捏手指,她的手掌心还在隐隐作疼,但若只是磨墨的话,应该对伤口没影响。
楚玉欠了个身,在萧景麟旁边站着开始磨墨。
磨墨是个考验耐心的活儿,磨着磨着。楚玉便开始走神。
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早点出宫。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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