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站在门口，出神地看着门外的黑夜。他那抹桌子的抹布直往他个裤脚上滴水，但他却浑然不知。
“这儿人都死光光去了，”奥古斯都又说开了。“你们这些家伙可是办葬礼的行家，死气沉沉的。我说，万兹，我们来玩牌吧。”
泽维尔没说话，但看出来他愿意玩。这儿也没其他事儿可干，玩就玩呗。他玩牌可有两把刷子，这地界就他敢和奥古斯都斗几盘。洛娜也很会玩，廷克斯理以前教过她几招。遇到干豆房坐满了牛仔，没她玩的份儿。但如果奥古斯都也在，她却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几把。
她一玩起牌来，整个人都变了样，尤其是她赢了牌之后就恢复了她少女的那份纯真。当然，这赢牌大都是奥古斯都故意让她赢的，不然这牌就打不下去了。她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也放大声音笑了起来，眼神也不再阴沉沉的清朗多了。要是她赢了一大把，她会用她那小拳头轻轻地碰他一下子。奥古斯都乐意她这么做，看着她玩得高兴他也乐呵呵的，这让他好像感受到了家的氛围。以前在田纳西州的时候，他和他的几个妹子也就这么样玩开心啊。一想到过往的那些日子，他就禁不住要多喝几杯。这当会儿，洛儿不再是个闷闷不乐的了，他老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起以前的那几个开心可人的姑娘。
他们玩牌一直玩到所谓的偷牛月到了镇子的另外一头才收场。洛娜玩得格外高兴，这让迪希对她的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对她爱得如此痴狂，泽维尔赢去了下一个月的全部工资他也毫不在乎。但最后牌局结束的时候，他感觉和洛娜亲热的事儿已经泡汤了，于是闷闷不乐地出了干豆房，去牵马准备离开。
奥古斯都和迪希一起走了出来，李沛趁机跑了出来，又把那破帽子给捡了回去。他们几个在屋外站着的这会儿，洛娜楼上房间的灯开亮了。迪希抬头望着那屋那灯，看见了那灯前洛娜的倩影。
“喂，看样子你要走了啊，”奥古斯都问道。“是哪家老板这么走运，能雇到你去做这一趟生意？”
看着洛娜的婀娜多姿的倩影，迪希简直入了迷，他根本没有听见奥古斯都说的啥话。
“大概要去帮乌--乌什么来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还盯着那窗口。
奥古斯都却丁点儿都没有迪希那样的郁郁寡欢。
“哎，我知道，那单生意可是上海·皮尔斯家的吧。”他问道。
“没错。”迪希说着抬腿准备上马。
“等会儿，别慌，迪希。”奥古斯都把他拦下，又从钱袋里掏出两块钱来，递给了迪希，这牛仔感到诧异，他为啥要给我钱呢？
“你要和上海那家老板出远门，我俩在这儿恐怕很难见面了吧？”奥古斯都说道，话故意说得伤感悲戚。“跟他去，你的耳朵大概要整聋，你知道他那声音说起话来像打雷似的，谁都受不了的。”
迪希勉强笑了笑，他想，你奥古斯都的声音和上海·皮尔斯那家伙那大喉咙差不多啊。这地界上经常有人为这俩人谁的嗓门大些争论不休，结果最后双方都认为，反正这地界儿没有第三个人的声音比他俩大的。
“干嘛要给我这钱呢？”迪希问道。他一直搞不懂嘎斯的那些把戏。
“你刚才不是找我借钱吗？怎么你都忘了呢？”奥古斯都说道。“如果一开始就把钱给你，我觉得我不如直接给万兹算了。但话又说回来，我这一两块钱他不一定看得起。”
迪希没有马上接这钱，他不知道奥古斯都到底要玩啥把戏有啥目的，或者有没有啥陷阱让他掉。
“这钱我的确是借给你的，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的老伙计。”奥古斯都说道。“我可担心你和上海·皮尔斯一起去的事儿。”
“我们不是和皮尔斯先生一起去，”迪希连忙说道。“他自个人先去新奥尔良坐火车走。”
奥古斯都没有接他的话说。迪希转念一想，觉得他先把钱借下，暂且不要说起皮尔斯先生和他一起出门做那单生意的事儿，免得惹奥古斯都不高兴。
“那就太感谢你了，”迪希说道。“我最迟今年秋天就还给你。”
“今儿晚你完全可以不忙走嘛，”奥古斯都说道。“如果你不讲究，你就睡这儿的门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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