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大学图书馆的青铜大钟在暴雨中自鸣。
林杉的伞尖抵住古籍阅览室门缝，伞面《千里饿殍图》中的饿鬼突然集体转身。楚红绫的钢笔在《材料力学》扉页戳出血洞，墨迹沿着纸张纹路蔓延成钟楼结构图——地下九层赫然标注着"饕餮血池"。
"闭馆前最后一分钟。"她扯下窗帘绑带缠住手腕，"钟声间隔比昨天缩短了十一秒。"
话音刚落，第西排书架突然倾斜。厚重的《永乐大典》副本滑落书架，封皮在坠落途中裂开，蠹虫化作青铜飞蚁扑向两人。林杉旋伞震碎窗玻璃，暴雨裹着夜风灌入室内，将飞蚁群钉在墙面的校史照片上。
楚红绫的钢笔尖刺穿第七张照片。1948年的建校典礼合影中，初代校长的怀表链突然游出相框，在空气中凝成青铜锁链。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怀表，而是便利店关东煮的竹签，签头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们在重构时空节点！"林杉的伞柄捅进中央空调出风口。青铜锈粉混着冷气喷涌而出，在地面凝成便利店与钟楼的拓扑模型。当模型中的冰柜与血池重合时，整座图书馆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
窗外划过闪电。刹那的白光中，十二座名人雕像在雨中睁开青铜瞳孔。居中的孔子像手持戒尺敲击地面，地砖缝隙渗出冒着热气的青铜汁液，蜿蜒成百足蜈蚣扑向楚红绫脚踝。
"东南角消防通道！"楚红绫的桃木剑挑飞三本《量子力学》，书页中的公式符号化作符咒贴住蜈蚣头颅。林杉的伞尖刺入古籍借阅台，老式铜制台灯突然暴长灯丝，将扑来的青铜飞蚁烧成灰烬。
暴雨突然转向。雨滴在穿堂风中凝成青铜箭矢，将《楚氏斩龙录》的孤本钉死在防盗网上。楚红绫的凤凰纹离体燃烧，业火红莲撞碎第五块窗玻璃，火光中映出钟楼地底的饕餮鼎——鼎内沸腾的正是便利店关东煮的汤汁。
"戌时三刻！"林杉的夜枭刺青突然灼痛。伞骨中迸发的剑气撕开古籍库房铁门，露出后面青铜浇筑的螺旋阶梯。腐臭味顺着阶梯涌出，台阶缝隙里嵌着便利店促销赠送的青铜铃铛。
楚红绫的钢笔突然脱手飞向阶梯深处。笔尖刺破黑暗的刹那，阶梯两侧的壁灯自燃，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青铜铭文——每个字迹都在蠕动，细看竟是缩小版的便利店价目表。
"跟着蠹虫走！"她扯断桃木剑穗上的红绳。铜钱落地化作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材料力学》教材中的应力曲线图。林杉的伞面扫过书页，曲线突然立体化，在空气中构筑出钟楼地下迷宫的全息投影。
两人踏进螺旋阶梯的瞬间，图书馆所有时钟倒转。暴雨在窗外凝成静止的幕布，借阅台上的老式台灯突然开口："弑龙者，你的伞骨少了三根。"
林杉猛然回头。台灯的黄铜底座正在融化，液体金属顺着电线流向总闸开关。当青铜溶液触及保险丝的刹那，整座图书馆的照明系统过载，吊灯炸裂的玻璃片在半空凝成三百柄青铜小剑。
楚红绫的业火红莲撞破安全出口。防火门后不是走廊，而是便利店第七层货架空间。货架上的泡面桶首立行走，包装袋裂口处伸出沾满调料的青铜手掌。林杉的伞柄残片刺入自助咖啡机，浓缩咖啡裹着剑气泼向货架，将三箱矿泉水瓶拦腰斩断。
"他们在混淆空间！"楚红绫的桃木剑穿透促销堆头。剑锋触及关东煮汤锅虚影的刹那，钟楼深处传来饕餮的咆哮，震得螺旋阶梯上的青铜铃铛齐齐炸裂。
林杉突然捂住右脸。夜枭刺青正在蚕食青铜鳞片，伞柄残片在掌心熔化成钥匙形状。当钥匙齿痕与阶梯扶手的凹槽完全契合时，地底突然升起便利店冰柜的虚影——柜门上的龙纹独眼正在渗血。
"子时到了！"台灯发出机械合成的钟声。静止的暴雨突然倾泻，青铜箭矢刺穿楚红绫的左肩。她踉跄跌向螺旋阶梯深处，凤凰血滴在青铜铭文上，将"特价促销"染成"血祭开始"。
林杉的钥匙插入阶梯尽头的气窗。窗外不是校园，而是便利店库房里的青铜门。门扉表面浮雕刻着十二侍者持械而立的场景，其中一人的面容正是材料力学课的苏教授。
饕餮鼎的咆哮声突然清晰。楚红绫的桃木剑自动飞向气窗，剑穗铜钱熔成便利店LOGO印在玻璃上。当林杉拧转钥匙的瞬间，整座钟楼突然倾斜，古籍阅览室的《楚氏斩龙录》飞向夜空，书页中的文字化作锁链缠住苏教授踏雨而来的身影。
"林同学，"苏教授的白大褂在雨中燃烧，露出爬满青铜鳞片的躯体，"你的课程设计该换选题了。"她身后的学生集体抬头，瞳孔中映出便利店冰柜里跳动的龙心。
暴雨中的钟楼突然亮起三百盏青铜灯。
苏教授的白大褂在雨中燃烧殆尽，露出爬满青铜鳞片的躯体。她身后的学生集体撕开校服，胸腔内嵌着便利店促销赠送的青铜铃铛，每颗铃铛表面都刻着生辰八字。
"课程设计该收尾了。"苏教授指尖的青铜鳞片飞射而出，击碎图书馆最后一块完整玻璃。碎片在空中凝成便利店价目表，每行价格都化作青铜箭矢射向林杉。
楚红绫的桃木剑突然脱手。剑锋穿透三张旋转的价目表，钉在钟楼外墙的青铜铭文上。当"特价促销"西个字开始渗血时，整座钟楼突然倾斜十五度，地砖缝隙涌出关东煮汤汁混着龙血的浊流。
林杉的伞柄残片插入排水沟。剑气顺着雨水逆流而上，将苏教授脚下的青铜鳞片掀翻。当鳞片触及钟楼外墙的瞬间，墙体内突然浮现便利店九层货架的虚影，每层都站着瞳孔泛青的夜枭虚影。
"小心声波！"楚红绫的警告被钟声吞没。青铜大钟突然自鸣，声波具象化成三百年前的初代楚娘子，她的发簪正刺向林杉后心。林杉反手抓住虚影手腕，夜枭刺青突然离体，将发簪虚影熔成青铜钥匙。
苏教授胸腔内传出齿轮咬合声。她撕开左臂的鳞片，露出便利店员工手册的书页，"你以为摧毁青铜门就结束了？"书页上的店长照片突然眨眼，冰柜龙纹在他瞳孔中游动。
钟楼地砖突然塌陷。林杉坠入地下血池时，看见饕餮鼎内沸腾的正是便利店关东煮汤汁。楚红绫的凤凰纹化作实体撞破三层地砖，翎羽散落的业火点燃血池边缘的青铜铭文。
"戌时三刻龙抬头..."苏教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血池中的汤汁凝成三百条青铜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便利店顾客的虚影。林杉的伞柄残片在血水中发烫，突然分解成九根青铜伞骨，自动嵌入饕餮鼎的裂痕。
楚红绫的桃木剑刺穿血池底部。剑锋触及某块青铜砖时，钟楼突然响起建校时的开学铃声。铃声化作实质的青铜波纹，将苏教授身上的鳞片尽数剥离。
"原来你才是阵眼！"林杉抓住漂浮的青铜钥匙。钥匙齿痕与苏教授胸腔内的齿轮完全契合，当钥匙插入她胸口的瞬间，整座钟楼突然浮现便利店的全息投影——冰柜位置对应血池，收银机正是青铜大钟的机括。
苏教授发出非人的咆哮。她的躯体在钥匙转动中碳化，灰烬里滚出便利店员工胸牌。楚红绫的凤凰火扫过胸牌，塑料材质突然蜕变成青铜，背面浮现初代殿主与楚娘子对弈的浮雕。
血池突然静止。饕餮鼎裂成两半，露出底部暗藏的青铜伞骨架。林杉的夜枭刺青突然游向伞骨，将三百年来历代夜枭的残存剑气尽数吸收。当最后一道剑气入体时，钟楼外墙的青铜铭文突然脱落，在空中拼成完整的《楚氏斩龙诀》。
暴雨戛然而止。晨光穿透云层时，图书馆的倾斜奇迹般复原。楚红绫扶着古籍书架喘息，锁骨间的凤凰纹里多出道青铜门印记。林杉的右臂爬满青铜鳞片，每片鳞甲都刻着便利店商品的条形码。
报刊亭的电视突然插播新闻。便利店旧址突然塌陷成天坑，坑底青铜苔藓开出形似关东煮魔芋结的花朵。穿连帽衫的男生出现在镜头边缘，他脖颈处的夜枭刺青完整如新，手中提着印有便利店LOGO的青铜灯。
冰柜的嗡鸣穿透两个街区传来。林杉摸出震动不己的学生证，证件照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初代夜枭的画像。楚红绫的钢笔突然渗血，在《材料力学》扉页洇出新课表——周三早八的教室编号，正是钟楼地下血池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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