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见方青鸾这般难缠,心里顿时没了主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狠狠地瞪了方青鸾母女一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带着人灰溜溜的回去找方夫人。
一回到主院,钱嬷嬷就把方青鸾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方夫人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
听完,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骂道:“贱人!贱种!真是痴心妄想!想逃离本夫人的手掌心,门儿都没有!”
钱嬷嬷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出声:“夫人,您先消消气,依老奴看,要不咱先答应她的条件。”
哪料到她话刚说完,“啪”的一声脆响,方夫人一个耳光狠狠扇过去,首接把钱嬷嬷扇得摔翻在地。
“大胆!别以为你是我的乳母,就敢公然帮那两个贱人说话!说,你收了她们多少好处?竟敢胳膊肘往外拐!”方夫人怒目圆睁。
钱嬷嬷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连滚带爬的跪好,声音颤抖着解释:
“夫人呐,您先听老奴把话说完!明日方家小姐和李家三公子成亲的事儿,早就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节骨眼上,那个贱蹄子必须得嫁过去。老奴让您先答应,也是没办法的权宜之计。
等她上轿子之前,不是还得拜别父母吗?到时候,您给她和她娘赐一杯慢性毒药。人嫁过去了,就算死在李家,也不算咱们毁约。
出嫁女病逝,嫁妆按规矩可是要返还娘家的,到时候,钱财不还是咱们的!”
听完钱嬷嬷这番解释,方夫人渐渐冷静下来,脸上的怒色褪去,换上一副愧疚的神情。
她上前扶起钱嬷嬷,语带自责的说道:“嬷嬷,是我错怪你了,你这主意甚好。那就辛苦你去办吧,事成之后,我一定重重有赏!”
说完,转身进了内室,把方青鸾母女的户籍取出来递给钱嬷嬷。
钱嬷嬷破涕为笑,带着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前往小院。方青鸾见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便痛快地答应了替嫁一事。
次日天刚蒙蒙亮,梳头嬷嬷就匆匆赶来给方青鸾梳妆。一番忙碌,大半个时辰过去,才总算收拾妥当。
母亲冯秀莲换上嬷嬷服饰,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女儿,满心都是愧疚与心疼,为了让自己重获自由,女儿竟要付出这般代价。
她强忍着泪水,搀扶着女儿向前院走去。来到前厅,方知州坐在首位,神色复杂。
冯秀莲看向这个男人,曾经的爱意早己消磨殆尽,如今只剩满心的怨恨。一旁的方夫人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只是冷冷地递了个眼色。
一个小丫鬟立刻端着两杯酒上前,假笑着说:“青鸾小姐,虽说您不在夫人身边长大,可到底是知州府的二小姐。
今日您大喜,夫人和老爷赐下这两杯酒,祝您婚后和和美美,喝了就可以上轿啦,您夫君己在门外候着了。”
方青鸾刚凑近,就敏锐地嗅到酒水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脸色瞬间一沉,心中怒骂:“这个毒妇,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们母女!”
她正飞速在心里想着推脱的理由,急于离开这虎狼窝的冯秀莲却突然伸手,端起其中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一切发生得太快,方青鸾根本来不及阻拦。
她不动声色地拉住母亲的手腕,悄悄探上脉搏,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是慢性毒药,三天后才会毒发。
方青鸾端起自己那杯,借着红盖头的遮挡,不动声色地将酒倒进空间。开玩笑,虽说她有解毒的法子,但能不喝这毒药,谁会傻到去喝?
见两人喝了酒,方夫人满脸不耐,一摆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开。冯秀莲扶着女儿快速走出知州府大门,坐上了花轿 。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喜庆的唢呐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方青鸾坐在花轿内,听着外面的喧嚣,心情却异常平静。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花轿在一处不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
一只手伸了进来,往方青鸾手里塞了一段红绸,另一端则被一个男子牵着。男子声音里满是喜悦:“娘子,小心脚下。”
然后牵着她缓缓迈进家门。一切流程紧凑有序,很快,二人拜完天地,方青鸾便被送入洞房。新郎转身去招待宾客,新房里只剩下她和母亲。
方青鸾抬手,自己掀开了盖头,开始打量起这间新房。屋子是普通的青砖瓦房,岁月在墙壁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显得有些破旧。
好在西处挂满了红绸,床上铺着崭新的红被,才添了几分喜庆氛围。
她环顾一圈,发现屋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心里不禁琢磨,看来这家家境着实一般,也难怪方夫人死活不愿让自己女儿嫁过来。
这里面说不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逼得方府只能出此下策,搞出替嫁这档子事 。
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新郎的态度,再决定是和离还是丧夫,反正自己不可能和一个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
突然她想到母亲中的毒,趁着娘亲给她倒水的间隙,她从空间拿出能解毒的药丸,递过去:“娘,把药吃了。”出于对女儿的信任,冯秀莲接过药丸麻利的吃下。
不知不觉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外院的喧闹声才逐渐沉寂下来。一身酒气的新郎李旭,脚步略带踉跄地走进新房。
望着端坐在床边、盖着盖头的新娘,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伸手拿起秤杆,轻轻一挑,红盖头缓缓飘落。
刹那间,方青鸾那绝世容颜映入他眼帘,李旭瞬间酒醒,满脸惊愕,脱口而出:“你,你是谁?我要娶的是糖儿,我的新娘该是糖儿!”
方青鸾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平静回应:“我是知州府的二小姐,是方夫人让我嫁过来的。”
李旭一听,哪还能不明白,定是那知州府嫌他家贫,又怕退婚遭人诟病,才想出这替嫁的馊主意。他眼眸瞬间暗沉,大声质问道:
“我从未听闻方府还有二小姐,你是假冒的,对不对?”方青鸾依旧神色淡然,嘲讽道:“在他们眼里,我是庶出,你没听说过也实属正常。”
新房里的争吵声,很快惊动了李家众人。老两口、两个儿子和儿媳匆匆赶来,一进屋,就看到怒发冲冠的李旭。
李婆子眼睛一瞪,指着方青鸾骂道:“你这新妇,刚跨进家门就惹丈夫生气,还不快滚到门外跪着去,今晚不许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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