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那旧衣裳没有哪一件是没补丁的，也是时候该添件儿新的了。”
“再说了，我这钱啊票啊都还是上次他们进山打猎挣回来的呢，陆川当时一分没留的都给我了。”
李盼儿问，“那 大哥的钱也给你了？”
陈西点头，“是啊，我是不要的，但他说咱们没分家，我当家钱就都交给我。”
“说他一个大男人拿着钱也没用，以后娶媳妇也得靠我出面帮着操持，然后就都塞给我了。”
李盼儿把那兜子毛线塞给陈西，自己把两块布夹在腋下，低头调整手里的 一堆油纸包。
“那倒也是，山哥如今还孤身一人呢，听张洋说他老想娶媳妇了。”
“你这搜罗了有段时间了，怎么着？有没有点眉目啊？你准备给他配个什么样的啊？”
陈西把兜子往肩膀上一甩，“年后再说吧，人家结婚那都奔着一辈子来的，还是得慎重些，所以这事儿也急不来。”
“那倒也是。”
理好东西，李盼儿一抬头，发现前面有个侧脸很眼熟。
她怼了怼陈西的膀子，“你看前头那个人，像不像你妈？”
陈西顺着李盼儿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挑，“不是像，那就是吴大妮。”
“这一段时间不见，人怎么更狼狈了呢。”
就这个距离，她都看到吴大妮两鬓的白发了。
那张怀孕养的有些圆润的脸也垮了，侧脸明显凹陷下去了，整个人看着就没什么精神气儿。
看样子，彭家兄弟办事利落，把她的老底给抄干净了。
……
确实，彭家兄弟那天是正儿八经的给吴大妮抄家了。
那俩人原本打算只拿钱的，可谁让吴大妮太能藏了呢。
迫于无奈把吴大妮屋里家具全给拆的乱七八糟的。
等天亮以后，吴大妮睁眼就在一堆废墟里躺着。
来不及崩溃尖叫的它第一时间就连滚带爬的满屋子翻找她藏起来的钱。
可惜，拆成那样当然是毛都不剩了。
她愤怒又绝望，第一反应是怀疑是被家里人偷的。
当初娶儿媳妇的时候，那两个小畜生就给爹妈和兄弟下药才得手的。
现在她的柜子被人拆的稀碎，人都被扔地上了都没醒，那只有一个解释，自己又被下药了。
而且，自从她看透了家里这些人的嘴脸，决定只为自己而活以后。
男人儿子她就再也没有管过，要么当空气，要么当敌人打骂。
前段时间她一个人在屋里躲着养胎吃好喝好的，几个儿子不是没有找她说好话过。
连一首以我为尊的陈长庆也低声下气的讨好她。
为的就是唤醒她那可悲的爱，想让她继续当牛做马供养伺候他们而己。
可她一概没搭理。
后面还偷偷跑到廖婆子那把孩子生下来送人了。
为了这事儿，陈长庆骂她骂了三天才消停。
连两个儿媳妇都目无尊长的阴阳了她好些天。
她顶着冲天的火气冲到陈向南陈向北的房间挨个儿搜，发了疯似的把屋里东西扬了一地。
屋子里哪哪都找遍了也没搜出来钱。
王小红姐俩看着她发疯，得知吴大妮怀疑她们偷钱，气的联手把吴大妮揍了一顿。
特别是王小花，结婚当天就因为这种事情被吴大妮揍过，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那真是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豁出去的把吴大妮狠狠打了一顿，并且扬言要分家。
要不然就离婚，这糟污的陈家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而吴大妮前前后后丢了五百多块钱，五百多块钱啊。
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大多数乡下人一辈子都攒不出来的金额啊。
前面的一百八是卖女儿得来的，后三百那是她拼死生下一对龙凤胎换来的。
说白了，这些钱在她看来，说是她自己用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两次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而且这次更是恶劣，把房间仅有的几个家具柜也被拆的稀巴烂，她的床也缺胳膊少腿的。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的好儿子们一手造成的。
她呕的几欲吐血。
在家又打又砸又骂，还把陈向北陈向南结婚下药的事情给爆了出来。
然后家里又是一场激烈的混战，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陈向北和陈向南还瘸着腿，亲妈都不管他们了。
如果费尽心机娶来的媳妇儿也离婚走了，那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于是哥俩齐齐给王小红姐俩下跪磕头求原谅，他们愿意分家，不跟爹妈们掺和。
至于养老的事情，自古以来父母都是跟着长子过日子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一天之内，陈家这个面不和心也不和的家庭分崩离析。
吴大妮在自己屋里不吃不喝躺了三天，差点把自己饿噶了的时候咬牙爬起来给自己做了顿饭。
她还年轻，这么把自己气死饿死只会让那些小畜生更痛快。
然后自己敲敲打打的把床给修好了，至于家具，她也不在意了。
只是钉了根竹竿在屋里，给自己挂衣裳。
大队分粮食的时候，她把自己的那部分和陈长庆的那部分全部划拉到自己的屋里。
至于几个儿子的，她也态度强硬的薅了一大半过来。
并且不容置疑的把三个儿子全部给撵出去了。
谁来劝说她骂谁，首接大门一锁，扬言跟三个儿子断绝关系了。
陈向北陈向南兄弟俩跟大队借了个没人住的破房子安顿。
陈向东首接住进勾搭了几个月的寡妇家里。
今天，她是来找黄秀兰的。
手里一分钱没有，她实在是不安心。
可黄秀兰大方归大方，却也不会当什么冤大头。
“大妮姐，咱们当初是不是说好的价格？我是不是一分钱没少还一分钟不带拖拉的，把钱全给你了？”
“咱们做人好歹要讲点信用吧？这才过了多久你又来找我要钱？”
“三百块钱，够一大家子嚼用七八年的，你跟我说被人偷走了？”
“瞧你这做派，怎么？这是想赖上我？”
“今天钱被偷走来找我，明天掉了也来找我，后天花完了还来找我？”
“你拿我当银行呢？还是当俩孩子能下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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