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陆川在给陈西推销自己，这边李盼儿首接霸王花开，一个腿咚把张洋堵在树干上查户口。
“多大？哪个村的？家里几口人？”
张洋双手护着自己，“十，十九，西大队上塘村的，家里一大家子没分家。”
李盼儿眉头一皱，“你算老几？”
……
张洋有点无语，“老幺……”
李盼儿上下打量一番张洋，手撑在树干上，吐气如兰，“想娶媳妇儿吗？”
“哈？”
张洋歪着脑袋看李盼儿，试探的问道，“你……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嗯哼。”李盼儿点了点头。
“你看我咋样？咱俩男未婚女未嫁，你考虑考虑？”
……
陈家。
陈西刚到家没多久，家里一大家子就回来了。
陈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挽着裤腿一脚的泥巴踏进门。
门没锁就说明陈西那死丫头回来了，累了一天的吴大妮叉腰开始骂。
“陈老三你个懒货，这双抢家里人都累成死狗了，就你一个人在学校享福，老娘真是白养你了，放学回来了不知道烧水做饭吗！
爹娘兄弟在田里撒一天汗珠子了回来连口热饭都没有，养你有什么用！”
天气热，家里这条件一人也就那么两套衣裳，在地里干一天那是湿了干干了湿，裹着泥巴稻絮脏的不成样子。
不洗人都是臭的，洗全是她一个人的活儿。
往年陈西那死丫头每天放学都会跑回来洗衣做饭，这段时间这死丫头完全见不到人影儿。
她现在怨气冲天，要不是累的不想动，她才不会只动嘴，她恨不得手撕了陈西。
陈向南在缸里舀水的动作一顿，“妈，你光骂有什么用，我看这死丫头是翅膀硬了，上周末两天不见人影。
这地里这么多活，人家家里三岁的娃都知道去地里捡穗子赚工分，偏咱家出了个大小姐，啥也不干吃白饭。”
谁不累啊！
都是干了一天活，伺候爹妈就算了，大哥端着老大谱使唤他，老幺仗着年纪最小爹娘疼，一家子全都是大爷。
合着就他是地主家命贱的长工，回来打洗脸洗脚水都成他的活儿了。
陈向东知道二弟这段时间一肚子怨气，想起前几天吴大妮说的话，也跟着搭腔。
“是啊妈，你看咱们这段时间都累瘦一大圈了，要我说是该教训教训那死丫头了，放学那么早也不知道下地帮忙，钱婶儿她出嫁的闺女前儿个还带了一斤肉回来孝敬爹妈呢。
这都是养女儿，你瞅瞅你这两天被钱婶儿挤兑成啥了。
这丫头我看是留不住了，干脆给她嫁出去算了，省的你操心受累还不落好。”
陈长庆瞥了一眼叫的欢实的大儿子，冲陈西那屋子看了一眼，继续默不作声抽他的烟。
陈向北开始又唱又跳，“妈，大哥二哥说的对，咱们可都是心疼你，这累一天了回来连口热饭都没有，人家说的没错啊，你这闺女可不是白养了。
反正三姐心里也没这个家，没咱们这些亲人。
你把她嫁出去吧，这都敢不着家了，指不定干啥去了。
趁着这会儿没闹出丢脸的事给她体体面面嫁出去，再给我大哥二哥娶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儿进来帮衬你，你也好享享福。”
众人拾柴火焰高。
吴大妮一肚子的火气，硬是被贴心的儿子们烧的更旺盛了。
她都骂半天了，那赔钱货跟死屋里了一样一声不吭。
但从上次因为藏私房钱打了一顿狠的之后，她知道这死妮子现在就是块死猪皮，打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她扔掉刚捡起来的扫把，扭头就往外走。
三兄弟拱了半天火，眼看他妈拿着扫把都要走到陈西房门口了，又扭头走了，皆是一愣。
怎么又不打了？
陈向南急忙喊吴大妮，“妈你干啥去啊？”
饭还没做呢！
回应他们的只有吴大妮的屁影儿，和陈长庆平淡的一句，“赶紧做饭去，老子饿了。”
说完把最后一口烟嘬到极致，然后扔了烟屁股回屋了。
一个被窝从青年睡到中年，他当然知道吴大妮找媒婆去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的，未免陈西这个犟种气急了闹事儿坏事儿，事成之前他只会权当不知道。
陈向东看她妈这架势和他爸的反应，有了两分猜测。
他指挥着陈向南去做饭，陈向北烧火，然后屁颠颠跟着陈长庆进屋了。
陈向南看着大哥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拿起灶台上中午切剩下的半截萝卜，狠狠砸在案板上，气的跟猪一样哐哐剁。
这动静儿，知道的是在切萝卜，不知道的还以为剁饺子馅儿呢。
陈向北用火钳戳着灶口的草木灰，提醒道，“二哥，你就是把这萝卜碎尸万段了，该被大哥压一头还是压一头，谁让你不是爸妈第一个宝贝蛋呢。
要我说你也别气了，这菜做出来也是咱自己吃，你嚯嚯了也是跟自己过不去，没必要没必要哈。”
陈向南铛一下把刀砍在菜板上，“不就比我早出生一年吗？成天天老大爹老二他老三的，装的一副大哥派头净压榨我们。
你瞅他哪里有个大哥样儿的！
不都说长兄如父要上孝下敬，一天天算盘珠子成了精似的，有好处的时候就知道嘴上孝顺，装的一副好大儿模样摇尾讨屎。
跟个粪耙子一样，吃的穿的用的全往他自个儿身上扒拉，咱就只配跟在他屁股后头捡狗剩儿是吧？
心疼爹妈不也没见他做顿饭烧趟火，陈西那死丫头不在家这些杂活儿哪次不是被他分派给我们了？
我就见不得他那副嘴脸，活儿一点没干，功劳全揽自己头上，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
说激动了还扭头啐了一口，“呸！臭不要脸！”
陈向北眼珠子一转，把脑袋从烟囱边伸出来，压低声音道，“那你就从别的地儿给讨回来呗！”
陈向南一愣，看了看外头没人，他弯着腰把头凑近陈向北，“你有主意？”
陈向南道，“爸妈不是说要用老三的彩礼给你们娶媳妇儿吗？这娶得媳妇儿哪个好哪个孬你知道吗？”
陈向南看了看对面关上的堂屋门，小声道，“啥意思？你觉得爸妈会给老大挑个好的，给我随便找个孬的？”
陈向北摇了摇头，“这人是好是孬咱们谁也不知道，妈不可能找个懒货回来是肯定的，但这长相和家庭条件上肯定是有区别的。
你就看老大。”说着还朝外努努嘴，“你瞧他这几天那殷勤劲儿，保不齐就吹风去了，让爸妈给他挑个好的。
那老三就是论斤卖，能卖几个钱？要大头花他那边了，你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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