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赵家后墙根蹲着俩人，不过却没有见到陈西的身影。
赵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全是赵家人吵吵嚷嚷的叫骂声。
陆川隐藏好自己的身影，默默蹲守。
……
躺在床上生产的黄小梅此时己经满身大汗。
房间里点着一节松木，光线很是昏暗。
松木燃烧产生的烟弥漫了整个屋子，让原本就闷热不己的房间更是令人呼吸不畅。
而此时，房间里只有黄小梅一个人。
她疼得汗流浃背，松木烟迷的她泪流满面，导致她的眼睛也生疼。
但频繁宫缩的疼痛足以盖过眼睛上的疼痛。
听着外面高亢的咒骂声，黄小梅对赵家人的恨意不断上升。
赵雷一走，赵老头子就以不舒服为借口，让赵田根背着他去隔壁大队找赤脚大夫去了。
等赵田根一走，赵老婆子她们就把接生婆给撵走了。
然后关上房门，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痛苦挣扎。
她知道，这些黑心肝的想让她自生自灭，让孩子拖死她，最好是一尸两命。
“你个头顶长霉的扫把精，生个赔钱货就算了，还嫁进了土匪窝。”
“害的全家挨揍，家也被砸了个稀巴烂，你有什么脸面活着。”
“老娘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自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就算了，生个女儿还净祸害娘家。”
“就你这样的，活着都是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前头生了个祸害还不够啊，这会儿你还想生儿子，生出来也是个不省心的祸苗子短命鬼。”
“看你那晦气短命样儿，今天要么生不出来把你们娘儿两个憋死，要么生出来大出血，流血流死你。”
“我告诉你，你生也是白生。”
“你要是命硬真把孩子生下来了，老娘也立马扔到山里喂狼去。”
“我劝你孩子一落地就拿脐带把自己勒死……”
赵老婆子的咒骂不停的传过来，一字不差的钻进黄小梅的耳朵里。
每一句都在深深的刺激着黄小梅的精神。
黄小梅气的脑袋发晕。
尽管知道那死老婆子是故意的，也无法强迫自己不去生气在意。
她伸手抓过旁边的帕子塞进嘴里，用力咬着帕子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哪怕疼痛使得她咬的牙龈都渗血了。
也硬是不吭一声。
这持续的折磨着她的疼也一阵比一阵疼，时间也一阵比一阵持续的长。
黄小梅疼得己经有些脱力了，但孩子依旧没生下来。
她努力的侧撑着身子，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平时一个翻身就能做到的动作，跨月的距离，她用了五六分钟才做到。
费力的挪下床以后，她双手撑着床跪在地上，强迫自己去回忆当初生赵秀秀时的过程。
以此来对比感受肚子传来的变化，判断自己是不是该用力。
可时间太久了，她早就忘记当初生赵秀秀时候的艰难和疼痛。
时间，早就把这些本该刻骨铭心的记忆淡化了。
听着赵老婆子一刻不停歇的咒骂，她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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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仅有的力气也全放在肚子上，使劲的往下发力。
一次，两次，三次，西次，五次……
“啊——”
随着一声长长的，高亢又沙哑的惨叫声，孩子终于出生了。
这猛然的一声惨叫把骂了大半天的赵老婆子吓一跳。
她年纪大，今天挨的那一顿锤着实不轻，所以行动还不怎么便利。
她冲坐在她床头的女儿使了使眼色，“去看看，应该是生了。”
赵小燕坐首身子，迟疑的问道，“妈，那晦气东西生的要是个男孩的……”
赵老婆子冷哼一声，“老娘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儿媳妇，又不是没有孙子，她黄小梅生男生女有什么区别？”
“咱家今天要是没有这么一遭，老娘看在她干活麻利的份儿上还能给她们娘俩一口饭吃。”
“可她今天招惹来的那群土匪， 把家里砸了不说，还把老娘打的半死。”
“哼~除非她下的是个金蛋，不然，改变不了老娘的想法。”
赵小燕摸了摸脸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气哼哼的下床去了二房的屋子。
她妈说的没错，这没用的东西确实该好好收拾收拾。
反正她家也不缺孩子。
这要真把孩子留着，他二哥以后怕就没有这么疼家里其他的侄子了。
黄小梅憋着那口气把孩子生了下来，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剪刀在火上烤了烤，给孩子剪了脐带。
她脸上毫无血色，这一遭折腾的她命都去了半截。
可看着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儿子，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她觉得再苦也值了。
看呐，这可是她黄小梅生的儿子，她终于有儿子了。
以后再也没人能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再也没人能讲究她生不出儿子了。
赵田根再也不能在她耳边念叨自己断了根儿，以后死了没人摔盆打幡了。
说不定，为了儿子，以后还能怂恿他分家，让他们一家三口从老赵家这个毒窝窝里分出去。
这么多年了，她连儿子都盼来了，那她的日子也一样能有盼头的。
躺在床上的黄小梅，看着睡着了的儿子，是怎么都看不够，脑子里也做起了美梦。
“哐当——”
房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推开。
黄小梅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去捂孩子的耳朵。
但刚出生的小婴儿对外界的声音最是敏感，受到惊吓立马就哭了出来。
她瞪了赵小燕一眼，撑着身子就准备抱孩子。
赵小燕再怎么不舒服也比一个刚生完的产妇要利索。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把黄小梅推翻在床上，另一只手快速的捞起孩子。
把孩子抱在怀里扯开包被一看，冷笑出声。
黄小梅慌乱不己，她赶紧爬起来去抢孩子。
赵小燕抱着孩子一转身，黄小梅连她的衣角都没挨到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大队长一走，赵田根就被赵老头子以身体不舒服，喊着让赵田根背着他去隔壁大队找赤脚大夫去了。
大队长早就走了，接生婆也被赵老婆子他们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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