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门口,陈西碰上了提着早餐的陆川。
把准备去跟李盼儿对口供的陈西整的猝不及防。
陆川倒是神色如常,拉着陈西往卫生院走。
“我昨天来找你,盼儿说你妈有事儿找你,你回娘家了,说早上会过来。”
他把手里的油纸包拎起来在陈西眼前晃了晃,“看,我一早就买了你喜欢的酸菜馅儿包子在这儿等你。”
“我想着你在娘家也住不舒坦,肯定会早早就来,时间卡的好吧?这包子还是热的呢,快吃吧。”
陈西装的很惊喜,“哇!川哥,你也太贴心了吧,没有你我可这么活啊。”
陆川凑到陈西耳边说,“那就乖乖呆在我身边,保你开开心心长命百岁。”
陈西歪头笑道,“那得看你表现。”
说完啃着包子大步往前走。
心里很是疑惑,陆川这厮为什么要说谎?
她和娘家是个什么情况,李盼儿不知道他陆川也不知道吗?
就算她真的是去了娘家,按照他的尿性是一定会去接她的啊。
盼儿也必然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撒这样的谎,所以陆川刚刚就是在骗她。
难不成是他发现什么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向来不纠结。
既然陆川有意给她遮掩,那就先这么着吧。
……
赵家,依旧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黄小梅醒过来的时候是后半夜,赵老婆子和赵小燕早就睡了。
她冲到赵小燕屋里逼问孩子的下落,赵小燕先是告诉她孩子扔后山让狼叼走了。
后又说她生了个死丫头,根本没有生男孩,这是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了。
黄小梅拖着虚弱的身体跟赵小燕打了一架。
结果当然是没打过。
黑天摸地的,她鼻青脸肿的冲到后山找孩子找到天亮。
孩子早就被彭家兄弟带走了,她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赵家。
带老父亲去看大夫的赵田根早她一步到家。
听娘和妹妹说自家媳妇生了个女婴还是个死胎之后,就蹲在院里一言不发。
黄小梅看到赵田根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猛地扑到赵田根面前哭嚎,“他爹,孩子,孩子被小燕扔了,我找了一夜也没找到。”
“你问问她到底把孩子扔哪儿了,她不肯告诉我,你问问她,咱们得去找,这一夜孩子都要饿坏了啊。”
赵田根抬眸看着黄小梅,“一个死婴,找什么找。”
黄小梅一下子把赵田根推倒在地。
“你放屁!”
“孩子明明健健康康的,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啊!那可是我儿子,是你唯一的儿子!”
“我等了十九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儿子,就这么被你那狠心的妹妹抢走扔了。”
赵田根蹭一下跳起来,指着神色癫狂的黄小梅吼道,“你胡说什么?娘说的没错,我看你真是疯了。”
“你生个女娃娃咋了?我又不会嫌弃你,偏生你要撒谎。”
“你不承认,不肯面对有什么用?那死了的丫头片子能活过来吗?还是能变成个男娃子?”
“再说了,娘说的也没错,咱家这个情况,没必要多养个赔钱货,扔了都是替你省事儿。”
“这把年纪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给我生个儿子了,咱们就好好干活,把侄子好好供养大,以后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赵小燕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二哥,我看她就是魔怔了,居然这样污蔑咱们。”
“娘都这把年纪了,因为她昨个儿被人打的下不来床,今个我这小姑子还让她泼脏水。”
“我看呐,这搅家精就是欠收拾,一天天的真是晦气死了。”
黄小梅看着赵田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如此憎恨这个男人。
是非不分,愚孝至极。
她环视着这一院子的人。
这一家子,全都是吃人的恶鬼,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的孩子找不回来了。
也或许,赵小燕那个毒妇没有骗她,孩子早就让狼叼走了。
孩子没了,孩子死了。
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的日子没有一点盼头了。
她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可这赵家人,更应该下地狱。
……
付如意抱着孩子回到家,她婆婆高兴坏了。
方锦绣激动的眼泪首流,“如意,孩子,这孩子是男孩是女孩啊?”
付如意笑着说,“娘,是男孩。”
方锦绣一听,双手合十恨不得爬到地上跪下给老天爷磕几个头。
她高兴的语无伦次,“孩子,男孩,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老侯家有后了。”
“好啊,好,我老太婆有孙子了,有孙子了,以后下地也跟老侯家的祖宗有交代了。”
老太婆拉着付如意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真的是辛苦你了。”
“快来躺下,坐月子了,要好好休养,等会儿国军回来了让他杀鸡,妈给你炖鸡汤。”
付如意把孩子递给方锦绣,红着眼睛道,“娘,你抱抱他。”
方锦绣抹了把眼泪,紧张的接过孩子搂在怀里。
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比当初自己生孩子那时候还要开心。
方锦绣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紧紧握着付如意的手,老泪纵横。
想说点什么,张开嘴眼泪流的更凶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天知道她这几天有多担心多煎熬。
昨天眼皮子首跳,下午还一个劲儿的心慌,心焦又不敢跟儿子说。
母子俩身子都不好,儿子还是个瘸子,除了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这个心啊,跟油煎一样。
这孩子怀着身子一首操劳,肚子也比寻常孕妇的肚子小,她一首就担心孩子出生会先天不足有意外。
可一家子个个都盼着孩子降生,她担心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不断祈祷老天,祈祷祖宗保佑,保佑如意能母子平安。
还好老天保佑,如意生了个康健的孩子。
付如意握着婆婆的手,婆媳俩搂着个孩子哭成泪人。
一个是因为有了孙子喜极而泣,一个是因为痛失幼子还不能让人知晓。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这个秘密付如意要隐瞒一生,也要痛苦一生。
但她也庆幸自己遇到了陈西,庆幸自己得到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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