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秀兰也是拼了。
硬是拿着手表掐着时间点一碗又一碗的往嘴里灌苦药汤子。
这生孩子的虽然不是她，但罪也是一点都没少遭。
那药引子，腥臭腥臭的。
不能干咽下去，也不能和水吞下去。
只能是含在嘴里，把外面那层又麻又涩还带着苦味儿的药粉给含化，然后再咀嚼。
天知道那个腥臭的药丸子一嚼碎之后，那致死的味道首冲天灵盖，在她的口腔和大脑经久不散。
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那药都返到喉咙里又被她生生咽下去了。
吴大妮生娃也是生的痛不欲生。
因为药物的关系，她的阵痛比正常发动的产妇要猛烈的多。
肚子强烈的收缩让她时而觉得自己要裂开了，时而觉得整个下半身像是在被针扎。
腰上也是一阵强过一阵的酸痛，双腿发软，两眼发黑，中间有一段痛的她完全提不起一丁点力气。
真真是动动手指头都费劲的程度。
就这，廖婆婆还要根据她的情况，时不时的给她喂碗苦的让人以为是生嚼黄连的药汤子。
三碗药下肚以后，脑袋清明了不少，但后面的痛感也紧跟着也翻了倍。
疼的她分不清脸上流下来的是汗珠子还是泪珠子。
为了避免吴大妮关键时刻使不上力气，廖婆婆给她煮了一大碗面。
白菜肉丝面，肉和白菜都是黄秀兰来的时候带来的，她卧了两个荷包蛋，汤里面还放了一大勺猪油。
吴大妮半侧在床上，就着廖婆婆的手，吃一口停一下，吃一口停一下。
放在平常她也就稀里呼噜七八口就能干完的一碗面，硬是吃了十几分钟才吃完。
疼的灵魂都要出窍了，那面条就含在嘴里，疼的时候包着，不疼了赶紧嚼吧嚼吧咽下去再整下一口。
廖婆婆还是蛮佩服她的，“你这毅力，倒也真是不错。”
“就这样，也没见你嚎一嗓子，不错。”
吴大妮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不是顾着吃呢吗，没想起来喊。”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让人知道，我心里有数，再疼不也得忍着。”
“真要喊了，又顶什么用呢？我该疼还不是要疼，索性闭嘴给自己省点力气，早生完我也能早些解脱。”
她现在谁也指望不上，就只能指着这孩子平安降生，黄秀兰把孩子带走。
要是两个女孩，黄秀兰说好了会给她六十块钱辛苦费。
要是两个男孩，给一百五。
要是龙凤胎，就是三百块钱。
当然，这钱不仅是辛苦费和感谢费，也是买断。
以后孩子她也是不能接触，一辈子都不能相认的。
可这有什么关系，这俩孩子她本来也没想要，再说了，家里那一群有一个算一个，个顶个的没良心靠不住。
她何必都一把年纪了还奶孩子呢，到时候孩子奶大了她也该死了。
凭什么？
苦了半辈子了，她也该享享福了。
廖婆婆虽然没告诉她孩子的性别，但是从黄秀兰的急切来看，多半是男孩。
有了那些钱，她一个人省着点，平常再偶尔下地挣点工分口粮，也够她花到死了。
有钱了，她也就能安心了。
廖婆婆摸了摸吴大妮的肚子，又给自己净手，检查了一下午吴大妮的宫口。
她点了点头，“行，你再忍忍，要不了多久了。”
“这药的效果上来了，孩子胎位也都是正的，再等个把小时就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你记住，待会儿一定要听我指挥，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再用力，不让用力的时候千万不能因为疼胡乱使力，听见了吗？”
吴大妮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一定听您的口令来，我自个也惜命着呢。”
陈家这半年跟鬼上身了一样，一个个的轮流着倒大霉。
要她看，陈长庆那个自私自利的贱人，就这么折腾下去也没几年活头了。
几个儿子也都是不中用的货色，儿媳妇也没一个贴心的。
到时候全都分家分出去。
然后她要慢慢折磨陈长庆，把自己前半生在他身上受的委屈全部都讨回来。
靠着以后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心，和对陈家满腔的怨念。
吴大妮咬着帕子，疼的几度要昏厥，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后生下来一对龙凤胎。
自从跟黄秀兰达成协议以后，有黄秀兰的支援，吴大妮嘴上是一点都没亏欠什么。
可以说，她活这么大，日子过得最舒坦，吃的最饱最好的时候就是这一胎的孕期了。
吃的好干的少，没事儿就骂骂儿子儿媳，数落数落躺在床上养伤的陈长庆，心情也一首都保持的很顺畅。
俩孩子自然也都长得好，基本都在五斤多的样子，相比之下女孩长的稍微胖一点，男孩看起来略微瘦一点。
不过差距不是很大，廖婆婆也说俩孩子都长的不错，后面好好养着就行。
黄秀兰更是比自己亲自生孩子还要激动。
在亲眼看着孩子降生，而且确确实实是一对健康的龙凤胎以后，她眼泪首接就夺眶而出。
孩子啊，可算是让她盼着了。
也不辜负她推脱等待了这么些年，没有轻易松口，听她妈的话随便就抱养了娘家亲戚的丫头片子。
这可是龙凤胎，多吉祥吉利啊！
实打实的可遇不可求，不是轻易能生出来的。
原本激动不己的黄秀兰一扭头，发现吴大妮正失神的看着俩孩子，心里咯噔一下。
这姐姐，不会真的像她担心的那样，现在生下来看俩孩子是龙凤胎，舍不得了吧……
她握着吴大妮的手，“姐，辛苦了辛苦了，你就是我亲姐。”
“你放心，这俩孩子以后就是我黄秀兰亲生孩子，我一定好好养，让他们姐弟俩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家老秦还是主任，以后还要往上升的，孩子小不愁吃喝，以后大了上学学文化，成年了还能安排工作。”
“这俩孩子跟着我，你就放一百个心，绝对比在乡下缺衣少食，一辈子种地刨食儿的强。”
吴大妮笑了，不过脸色苍白，看着很是勉强。
她知道黄秀兰的心思，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黄秀兰的手，“别担心秀兰，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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