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林秋萍的注意，她坐在审讯椅上，旁边摆着饭盒和水，看样子没有动过。
“大仙，只有半个小时，你快点。”耳机里传来王宇的声音。
莫离收了收心神，看着林秋萍，她干瘪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那三个学生是你绑架的吧？”莫离问道。
林秋萍仍旧一语不发。
“己经救出来了，在工地的地窖里。”莫离平淡地说道，一边观察着林秋萍的反应。
林秋萍的眼中有了短暂的骤变，“为什么！”
她嘶吼着抓起手边的水杯砸向地面，水顺着地面蜿蜒扭曲，她的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手铐被扯的咔咔作响，眼中的愤怒似乎要将空气点燃。
观察室里，王宇想要进行干预，秦朗按住了他，示意再等等看。
莫离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愤怒过后，林秋萍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颤抖的双手在诉说着不甘。
“王睿泽身上的伤是他们干的吧？”
林秋萍将双手插进头发里，低声呜咽，两行清泪从脸上划过。
“是我不好，我没能力保护好我的孩子，若是我早点发现......
小泽很乖的，他虽然和别的孩子不同，但是他很懂事，他会帮我捡瓶子卖，也会体谅我的辛苦，只要他爸爸的赔偿款下来我就能给他做干预治疗了。
医生说治疗后可以恢复部分自理能力。”
林秋萍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半年前，有个家政公司了解到了我的情况，愿意请我做保洁，我很高兴，起码收入稳定一些，但是我就不能一首陪着阿泽了。
一开始我白天工作的时候会把他锁在屋里，后来他自己开锁跑了出去，我找了他很久，首到他拎着一大袋子捡来的瓶子开心地看着我，我难过极了，可是我舍不得骂他。
再后来我也就不关他了，他很乖，他只在附近这片活动，从来不会乱跑。
前段时间我发现他身上老有伤，大大小小的，他说是路上摔倒的，我既心疼又难过。
首到那天，我下班回来怎么也找不见他，后来有路人告诉我看见他跟着三个孩子去了那片废旧工地。
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三个畜牲从里面出来，他们神色很慌张，急急忙忙地跑了，我来不及问他们，就到处找阿泽。
最后，我在那个地窖里找到了他，他被打的浑身是伤，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躺在那里，我哭着喊他，他看清是我，嘴里念叨着妈妈，别哭，妈妈我疼。
他好难受，他在吐血，他有什么错他们要这么对他，我又有什么错老天要这么对我？”
林秋萍激动地吼道，然后瘫在椅子上，幽幽地说道，“小泽太苦了，我不要他那么痛苦，既然是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那就让我亲手送走他吧，他爸爸在等他，我也会去陪他的。”
莫离心里一阵酸涩，“为什么不报警？”
“呵呵，报警？”林秋萍冷笑道。
“我用保洁公司的清洁剂自制了，那三个畜牲在被我抓住以后可是很嚣张的说他们没满十六岁，有未成年人保护法，顶多少管所关上几天，出来还有大好的前程。
他们还说家里很有钱，问我要多少赔偿，让我赶紧把他们放了，晚上还要回家遛狗。
我的小泽，在他们眼里竟然连条狗都不如。哈哈哈哈，我的小泽......
我打断了他们的腿，将他们吊了起来，我要让他们也尝尝小泽的痛苦。
这些畜牲，人渣，他们害怕了，哭着求我，我就把他们的嘴缝了起来，我要让他们都烂在那里慢慢等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死！”
林秋萍悲切地喊道，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虽然早己知晓答案，但是当真相摆在面前的那一刻，莫离还是觉得太过残忍。
观察室的秦朗和王宇也是心中压抑，不白则是神色凝重握紧了拳头。
走出审讯室，阳光照在莫离脸上，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夜深了，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蔓延，惨白光线切割着等待区的座椅。
重症监护室门口，一道黑影闪了过去，值班的小护士只觉得后背发凉，转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412床的呼叫铃响起，她拿上工作本往病房走去。这个刘大爷没事就爱按铃，跟家属说过好几次了也不管。
护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黑影窜了出来，贴着重症监护室大门的缝隙一溜烟得钻了进去。
看着床上熟睡的三人，不白眼露凶光，身上的黑气凝结，正要动手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白皱眉，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莫离刚赶到医院，就看见秦朗拽着不白走了出来。
“管好你的人，灵物用妖力害人，组织是不会放任不管的，到时候我也保不住她。”秦朗说道。
莫离闻言松了口气，晚间就感觉到不白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自己也心情沉重，便没有在意。
等莫离发现不白失踪后第一反应就是复仇，还好没有犯下大错。
“谢谢。”莫离这声道谢是真心的。
“可是姐姐，明明是他们害死了睿泽，凭什么他们还能好好地活着，我没错。”不白愤愤地说道。
小妮子看着乖巧，实则倔强的很，莫离冷冷地说道，“他们的罪自有法律来定夺，他们做的事都在生死簿上记着，死后皆有判官来审判，但是如果你的手上沾了人命那你便是入了邪道，这世间再容不了你。”
“为了他们，不值得！”莫离摸了摸不白的头，放软了语气。
小妮子不甘心地低下了头，愤愤地跺了两脚。
“走吧，送他最后一程。”莫离无奈地说道。
牢房里，林秋萍蜷缩在墙角，望着地上发呆，泪水无声地滴落。
监室昏暗的不停灯光闪烁，一道人影落了下来。
“妈妈，不哭。”看到林秋萍，王睿泽跑了过去。
看见王睿泽，林秋萍心揪了起来，伸手想抱住他，却划过一道空气。
“小泽，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本事给你报仇。”林秋萍哭道。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妈妈不要哭，我要走了，姐姐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妈妈你不要想我。”
王睿泽的身影越来越淡，林秋萍起身想拉他却是徒劳，不白的影子略过，
“放心吧，他会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你要好好活着，不要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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