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和煦,微风不燥,是举办义卖会绝佳季节,但瞿唐以身体有恙为缘由,将其取消,此事便不了了之。
“夫君,父王不让官员与富商结交,可我是公主,他也不信任我,我有些难过。”瞿唐今日起得格外早,坐在梳妆台上,一边戴钗环,一边跟卧在床榻之上的刘濯锦说话。
“我本意只是不想依赖朝廷,想靠民间筹款来办好救济院,但却没想到还有一这茬。”
刘濯锦听他说话,摸了摸身旁,却发现空荡荡的,才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回道。
“夫人,别想了,不用依靠那些富商也可以卖东西,你说对吧。”经过刘濯锦这一提点,瞿唐才想到什么。
“对,救济院有人做的手工很是出色,拿到市场上去卖一定可以。”
突然,刘濯锦的眼神变得疑惑起来,扯了扯唇角,无奈笑道,低头含住她的唇,半晌。
“怎么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又将瞿唐转过来,搂紧怀里,磁声说道:“难道是我不行?”
瞿唐先是没听明白,毕竟大早上的,脑子实在还是一个比较迷糊的状态,满脸不解问道:
“什么不行?什么没消息?”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刘濯锦与她换了个位置,掐着她的腰,一股将她放在大腿上,扶额苦笑道:“孩子啊,一年了,我们都成婚一年了啊。”
瞿唐突然噗嗤一笑,看了眼前的人,感慨道:“是啊。”
“要不要去看看太医?”刘濯锦的眼里满是温柔地问道:“说实话,娘有些着急了。”
瞿唐有些发愣,按理说他们成亲也不久了,夫妻生活也不少,虽然她对于这种事情保持顺其自然的态度,但嫁了人总有些不自由的地方。
父母的话她不想忤逆,也没有必要忤逆。
对上他的目光,她兀自想到了什么:“如果,如果我生不了呢,要不要,给你纳个妾之类的?”
刘濯锦面色沉了下来,刚刚还有些笑意的双眸顿时变得幽冷:“给我纳妾?”
“对啊,万一我……”刘濯锦趁她说话的间隙,忽得吻了上去,瞿唐一时呼吸不过来,连忙将他推开。
“跟你商量呢,这又是做什么呢?”
瞿唐顺手擦了擦嘴,嗔道:“我一会儿还要出去呢,刚抹的口脂这会儿全没了。”
“你出去?”刘濯锦突然意识到,上下打量,见她今日的打扮格外不同,穿着一件月白色对襟款袖襦裙,外笼一件紫色纱衣,飘忽仙子模样,平时不喜珠钗,今日却带着一个鎏金步摇,姿态翩然。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夫人,你是把我当兄弟,还是当夫君?”他凑得越来越近,眯着眼睛不住地看他。
“你说得不是废话吗?”瞿唐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他偏偏不让。
瞿唐心想,自己确实某种程度上把他当做兄弟处了,没那么爱,两个人之间相敬如宾,再做些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就够了。
难道非要置若罔闻才好吗?
“你外面有其他人了吗?”他突然眼中噙泪,嘴巴也瘪了起来,一副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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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趴在瞿唐怀里,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声音倒是挺大的。
这是什么动静?瞿唐有些发懵。
她连忙安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穿成这样还要出去!还要给我纳妾!肯定是不要我了!”他一头抬起来,满脸委屈控诉道:“你这个负心人!”
说着便是一指,瞿唐看愣了。
“我的天,真哭了?”
瞿唐蹙眉,认真地看着他,确实眼中有泪,确实不是假的,一个大将军,怎么跟一个小孩子似的,受了委屈还真哭起来了。
她赶紧拿出手帕,睥着他那张不情不愿的脸,安慰道:“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为你好嘛,对不对。”
“什么为我好?如果真的有什么,我们去找太医调理调理不就好了。”刘濯锦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莫名有些黯然。
“如果真生不了,吃了药也不行呢?你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那就不生了啊,有什么好交代的。”
继而又说道:“于旁人,我没有那种欲望。”
瞿唐长叹一声,双手覆面,无奈道:“我到底哪里好,把你迷成这样?”
“会些拳脚,有些家世,打过几次胜仗,但除此之外我再也择不出来,我无城府、不工算计,若不是老天庇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身首何处啊。”
“可我就是喜欢啊。”刘濯锦怔了半晌,除了初见那一瞥,好像后来的生活都平平淡淡,爱一定要刻骨铭心吗?一定要生死相许吗?
或许有时候是细水长流,不知不觉间才察觉愈来愈浓。
刘濯锦环住她的脖颈,眼神微微一滞,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水汽,幽幽地看着她:“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啊?”
瞿唐无奈,苦笑出声,这话真的难想象是一个伟岸的男人说的。
瞿唐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真的笑出声了,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柔声道:“不丢下,不丢下,行了吧。”
一边说,一边自己都忍不住不去笑。
又软软去贴他的左脸,缓缓:“别哭了,再哭我可能要笑得更厉害了。”
又补充道:“我们去唤太医来看看,如何?”
眼前的人点了点头,才罢休。
“那你今天不出去了?”刘濯锦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穿这么好看去做什么?”
瞿唐突然想起来了,拍拍额头说道:“参加春日宴,差点忘了。”
“春日宴?”
他疑惑道:“什么春日宴?”
“父王说让我跟宫中的女眷多走动走动,害怕我闷。”
瞿唐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整理整理衣服,又将口脂涂好,急忙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说道:
“今晚我在公主府过夜了,就不回来了。”
只留下屋内的人一声叹气,转头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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