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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歌舞起 离别意

小说: 侍君之渭城起风雨   作者:拐枣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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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傍晚,凉风习习,军营的空地上点起了篝火,火光冲天,上面架着一头头烤全羊,西周的长桌之上摆着些水果和糕点,还有一些特色的美酒,如此场合,怎么能没有歌舞。

紧接着马头琴声音乍起,一群身着民族服饰的女舞者走上前来,她们的服装色彩鲜艳,绣满了精美的花纹,头上戴着一圈白色的头饰,长长的流苏随着舞蹈的节奏轻轻摆动。男舞者们则身穿宽大的袍子,腰间系着宽大的腰带,脚上蹬着高筒皮靴,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男舞者们以一种轻快的节奏起舞,动作充满了力量与美感,手臂伸展如雄鹰,脚步轻盈风驰电掣。女舞者们手臂柔美地摆动,仿佛二月的柳叶在枝头飘扬。他们不时地变换队形,时而围成一个大的圆圈,时而排成一队长列,灵动极了。

火光映照之下,只见陈忠将军举杯说道:“殿下,漠北偏僻之地,条件有限,请您多多担待。”

“将军言重了。”瞿唐起身,回敬了将军一杯,又将酒杯斟满,大声说道:“诸位,今夕何夕,得以和诸君欢聚于此,共赏星汉灿烂,同听胡乐悠扬,此情此景,快哉!”

又顿了顿:“听闻漠北之地,风沙漫漫,苦寒难耐,然诸君于此戍边守卫,不辞辛劳、不惧危险,保家国安宁,瞿唐心生敬意,难以言表。愿诸君于戍卫之时,亦能保重身体,珍重自身。”

“愿诸君之生活,如今日之篝火,炽热而明亮;愿诸君之未来,如正午之灿阳,光芒万丈。愿与诸君同忧同乐!”

话音刚落,只见大家异口同声说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我还有一曲相送。”杨忠将军随即拍手,几个人拿着胡笳走上前来,他笑着说道:“这是流行于漠北的一种气鸣乐器,叫做胡笳,音色柔和浑厚,希望殿下喜欢。”

一位年长的乐师率先起奏,调子低沉而浑厚,带着一丝的苍凉之感,他的手指在音孔上轻巧的跳动,音符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紧接着其他几位陆续加入,声音交织在一起,彼此应和,节奏时而舒缓、时而急促。舒缓的时候如潺潺溪流,急促的时候,又如奔腾的骏马。

篝火摇曳,胡笳悠扬,瞿唐的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泪光,胡笳的旋律仿佛触动了她内心最为柔软的那块土地,她想起了儿时与父亲言笑晏晏的场景,想起在学堂读书,自己打瞌睡被老师罚站的场景,想起两位哥哥帮她写功课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些温馨时光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在眼前旋转。

“公主,您还好吗?”一旁的郎奴儿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问道。

她回过神,看着他微微一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家?”郎奴儿虽然不理解这句诗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家,大概猜到了一些。

“公主,是想家了,对吗?”

瞿唐点了点头,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人们都说太阳落山的地方就是天涯,我竭力朝天涯眺望,也没有看见我的家。”

“可是为什么要望着天涯?而不是望着家呢?这句话好奇怪呀。”郎奴儿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这是一个典故,据说晋元帝曾经问明帝,长安和太阳谁比较远。明帝起先回答太阳远,因为没有见过有人从太阳那里来,后来呀,他又改了口说太阳近,因为举目见日,不见长安,后来又以太阳比喻天涯,就是遥远的意思。”

“哦,那就是望见最远的地方都不见故乡,对吗?”郎奴儿似懂非懂,说道:“中原的文字真的不好好说话,弯弯绕绕的。”

瞿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得也没有错,中原人讲究含蓄,是这么个理。”

“公主,郎奴儿也有礼物想送给你。”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雕刻好的小人递给她,栩栩如生。

“这是我吗?”瞿唐一脸意外,这木质小人,高不过盈尺,眼睛低低垂危,仿佛在沉思,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增添了几分灵动和活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手艺可真好,我很喜欢。”

“公主,您送了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也没什么可送给您的,所以才雕刻了这个,愿您永远美丽、永远幸福。”

“我会好好珍藏的。”

瞿唐爱不释手,轻轻着木雕,眼里满是温柔和专注,郎奴儿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语的满足感。

“第一次有人喜欢我雕刻的东西哎。”郎奴儿有些开心,兴奋地说道:“公主,你知道吗?我一首都很喜欢雕刻,可是我母亲却很厌恶,她总是将我雕好的东西烧掉,看到我的工具就给我扔了,可是我还是依旧喜欢,所以只能偷偷地。”

“那你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雕。”

郎奴儿看着瞿唐喜欢的模样,用力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篝火也在慢慢暗淡,只剩下几簇微弱的火苗在柴堆间闪烁,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声音,大家开始散去,身影在篝火的余晖中慢慢拉长。

瞿唐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今晚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和欢乐,但曲终人散,本就是必然,留下来的只是一片寂静和孤独,时间就是向前滚滚的车轮,无法停下。

她转身,缓缓走向自己的帐篷,月光洒在了这片土地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公主,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安歇吧。”

她点了点头,帐篷之中的灯火闪烁了一会儿,就灭了。

好安静啊,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马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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