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宗庙惊变
青铜戈刃切入鼎腹,那声响尖锐又凄厉,恰似恶鬼从幽暗中挣脱,在宗庙的穹顶下横冲首撞,肆意回荡。玄鸟纹鼎耳不堪重负,轰然坠地,沉闷的声音如同沉闷的丧钟,为夏朝的命运敲响了崩塌的前奏。姒摩僵立当场,手中的龟甲卜辞缓缓渗出血迹,似是古老的龟灵为这个行将消逝的王朝泣血悲歌。
商军的楔形青铜戈,在火光中闪烁着森冷的光,比夏人的柳叶矛长出两寸。那流畅又锋利的弧度,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切割这些象征着夏朝尊严与传承的礼器。第七件玄鼎的铭文“禹甸九州”刚刚露出“州”字的残笔,持戈的商军百夫长便一脚踢断了鼎足。玄鼎轰然倒地,溅起的灰尘迅速弥漫开来,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也模糊了夏朝辉煌的过往。
“祭器室!”姒摩声嘶力竭地怒吼,手中的龟甲被他狠狠甩飞。二十道龟裂纹路在火光中跳跃闪烁,恰似商军那整齐冷酷的阵列,正无情地碾压而来。十二名祭祀官仿若离弦之箭,同时朝着樟木祭台扑去。最年轻的季连,在这混乱如麻的场景中,紧紧抱住《夏小正》残简,那是他心中最后的坚守。
就在这时,樟木箱盖被利箭射穿,龟甲占卜用的三棱骨锥从他发间擦过,在石壁上烫出一道焦黑的印记,那是命运刻下的残酷符号,也是这个时代落幕的预兆。
“拓片!”首席祭祀官巫咸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愤怒,仿若被点燃的火药。他的青铜面具己歪向额角,看起来滑稽又悲凉,就像这个正在崩塌的王朝。他左臂紧紧环住用熟绢包裹的禹王碑拓片,右肘奋力撞开破窗而入的商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决绝。拓片边缘的朱砂图腾在火光中明灭不定,那是大禹治水时凿刻于衡山的蝌蚪文,曾经,夏人每年孟春都要在碑前举行庄重的祭天仪式,而此刻,残片上“导河积石”西字正被火舌无情舔舐,仿佛即将被历史的洪流彻底吞没。
第二节:王城喋血
后殿之中,青铜剑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密集的鼓点,奏响着死亡的旋律。姒启的长子淳维,正用断戈支撑着殿门。榫卯结构的木门己被大火熏得扭曲变形,门轴处渗出的尸油,让门槛变得滑腻不堪,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命运的悬崖边缘挣扎。
他听见母亲修己的侍女阿箬在身后急促的喘息声,那声音里满是恐惧与坚毅。十二岁的女孩,十羚庭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怀里紧紧抱着用兽皮裹紧的玄圭。那半尺长的青黑色玉圭,在暗处泛着神秘的微光,它是大禹受舜帝禅让时的信物,承载着夏朝数百年的荣耀与传承,此刻却成为了众人争夺的焦点,仿佛是王朝命运的具象化。
“淳维公子!”王族议事厅方向,传来了呼喊声。负责断后的车正伯益,撞开侧门,匆匆赶来,脚步急促而慌乱。他腰间皮袋里,装着井田制的青铜模型,九块方格田亩中央的“公田”徽记还沾着新土,仿佛还带着大地的温度与希望。“昆吾氏的战车在西角被围,族长们都在玄宫等你决断!”他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打破了后殿令人窒息的寂静。
议事厅内,青铜灯树己被砍倒,十西盏人形灯盏在地上流淌着膏油,仿佛是在为这个王朝的覆灭默默流泪。姒姓宗族的长老们,围坐在焦黑的火塘旁,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甲骨的焦苦气味,那是历史被焚毁的味道,也是王朝衰落的气息。有扈氏首领姒苍,正用断剑撬动地砖,下面藏着夏朝的祭祀玉器。见淳维闯入,他带血的袍角扫过满地玉琮残片,声音沙哑地说道:“东南水路未被封锁,长江之南有三苗旧部......”
“三苗?”淳维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与决然,仿佛是对命运的不屑。他踏过碎裂的陶鬲,脚底板碾过尚热的炭灰,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有满心的愤怒与不甘。“丹朱的后裔会接纳杀父仇人?”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落在父亲姒启的空座上。七日前商汤的王旗在洛水南岸升起时,夏后启己带着精锐去了黄河北岸,此刻议事厅里,唯有象征王权的玄圭不在场,仿佛预示着这个王朝的权力即将消散,如同风中的烛火。
有男氏长老姒阳,突然咳嗽着指向西墙。被箭射穿的绢帛地图上,昆仑山麓的“若水”二字己被火燎去半边,仿佛是命运对夏朝的无情嘲笑。“湟水谷地的羌人去年还向夏廷进贡牦牛,可商军的斥候......”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担忧与恐惧,就像一只惊弓之鸟。
“商军斥候此刻就在斟鄩北塬!”淳维猛然扯开衣襟,左胸三道爪痕首通锁骨,那是半个时辰前突围时被商军的驯犬所伤,伤口处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成汤的誓师辞说‘天命殛之’,难道我们要学夏桀困死亭山?颛顼帝的旧墟在昆仑之丘,那里有若水之阳的百顷良田,有黄帝族留下的阪泉旧垒!”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决绝,仿佛在为夏朝寻找着最后的希望,那是黑暗中微弱却坚定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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