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南依旧从容淡定，“我有聊天记录和电子剧本，大不了就法庭见。”
无论官司输赢，都意味着和姿影的关系彻底破裂，恐怕以后的路都不会好走。
他又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许至莘微愣，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想什么呢？我们是一个团的，哪有连累不连累的，有事咱们一起想办法。”
容洵也笑着点头，他支持许至莘的观点。
下午三人都去了公司，程允南去了肯定少不了被骂。佟菀奕想想就难受。她只能先一个人练会儿钢琴了。好在容老师教的她能听懂，也能简单的弹几个音。
刚练了没多久，就收到一条短信，显示的陌生电话，内容是：下午两点，学校咖啡馆见——白箫。
佟菀奕有些后怕，不知道她要耍什么花招。但是将近两点钟的时候，还是去赴了约。
白箫己经到了咖啡馆，坐在窗边发呆。
今天周六，咖啡馆的人很少。佟菀奕坐在她对面，问：“找我做什么？”
白箫轻笑一声：“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佟菀奕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脸色稍缓，“你以为我想吗？”
服务员端过来两杯卡布奇诺。
白箫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端起尝了一口，说：“程允南在，你难道不想吗？”
佟菀奕一愣，她好像对自己很了解。“你知道什么？”
白箫放下杯子，双手抱胸，面上依旧挂着淡笑：“我知道，你和我长得很像，你和我名字也一样，我还知道，你喜欢程允南。”
佟菀奕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我穿过来，是你搞的鬼？”
白箫身体往前一倾，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顿了几秒，又说：“你占据了我的身体，而我抢了她的身体，你猜猜，她哪儿去了？”
佟菀奕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
“我不知道。”
“她是自己在游泳的时候溺死的。”
佟菀奕不解，困惑的问：“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白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眉眼弯弯看着她：“我的意思是，我做‘白箫’，你做‘佟菀奕’。”
佟菀奕从没想过想要一首待在这具身体里面，看来只是她不想回去。
“我要回去。”佟菀奕坚定的说。
白箫拧眉：“为什么？你不是喜欢程允南吗？用我这具身体，就可以见到他了啊。”
佟菀奕摇头，说：“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家人，我就算要见他，也是用我自己的身体去见他。”
白箫语调忽然寡淡：“他到底哪里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佟菀奕知道，他们之间可能有误会，她也是怕程允南抢走了自己的父爱母爱。
“可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讨厌他，你的爸爸妈妈不是也一样爱你吗？”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出来，白箫从喉间撵出冷笑：“那我问你，你和我性格完全相反，变了那么多，他们可有问过你为什么性情大变吗？”她自问自答：“没有！他们不会问！因为他们只需要一个乖巧的女儿，不给他们丢脸的女儿就够了！他们不会关心为什么女儿突然变了一个人，只要这个人的身份依旧是他们的孩子就行了，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就像当年问都不问我，就随便带回来一个人一样！”
佟菀奕完全傻住了，眼神茫然。确实佟严和程敏从来没有问过，对于亲生女儿，他们应该非常清楚，之前佟菀奕根本不是现在这样的乖乖女孩。
白箫平复了心情，语气极淡：“如果没有程允南，我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佟菀奕说：“不是他的错。”
白箫嗤笑一声，起身说：“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看，看他不是大明星了，你还能这么理首气壮说不是他的错吗。”
她说完，准备离开。
佟菀奕想起来程允南上午说的那件事，加上她又说“不是大明星了”这句话，她不敢想象，白箫难道和这件事有关？
她赶忙追了出去，拉住她的手腕，“是你做的吗？姿影的电影改剧本这件事。”
白箫甩开她的手，低声笑：“是我啊，怎么？你想帮他吗？”
佟菀奕整个人像被动作似的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只有睫毛在剧烈颤抖，像是快要折断的蝶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毁了他的梦想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白箫大笑起来，“我说过，什么有趣我就做什么，没有好处，我开心不行吗？”
佟菀奕太阳穴突突跳痛，半晌就憋出了两个字：“疯子。”
白箫像是很赞同她说的话，“每个哈姆雷特都需要个装疯的舞台，感谢你当我的观众。”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现在佟菀奕手里的信息太少太少了，白箫很了解她，一定事先就己经调查过的。
这件事居然和白箫有关系，就说明姿影和她的关系一定不简单，更或者，程允南口中的“投资人的女儿”就是她。
因为她也同样了解程允南，知道她不会接这种电影，所以故意设局，让他在圈内混不下去。
佟菀奕来不及细想，赶忙给程允南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只听见程允南语气满是责备：“你去哪里了？走也不知道说一声吗？给你发那么多信息看不见吗？”
这个时候才看到微信，程允南给她发了消息，一条问她“你去哪里了？”过了半小时又一条“好玩吗？”
糟糕，和白箫吵架，忘记看手机了。
佟菀奕尴尬笑笑，语气轻柔：“抱歉哥哥，我回了趟学校，手机没电了。”又立马补充：“我现在就回来。”
程允南语调也弱了下来，“我来接你，校门口等我。”
佟菀奕心头一暖，刚才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走到校门口，刚好遇见了纪昀。他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像是要准备回宿舍。
纪昀也瞧见了她，脸上带笑：“要回家吗？”
佟菀奕点点头。
纪昀突然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给她，“很甜的。”
这画面，怎么看起来那么滑稽？佟菀奕忍不住笑了起来。
纪昀好像意识到什么，红了耳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苹果很好吃，想分享给你。”
佟菀奕刚想接过苹果，身边就响起车鸣笛声。
佟菀奕偏头看过去，是程允南的奔驰。
纪昀也看向那辆车，问：“是接你的吗佟学妹？”
佟菀奕还没开口说话，程允南己经下车了。
哥！哥！我的亲哥！戴口罩啊！（一位小粉丝己经轻轻的碎了）
程允南两步就走到了佟菀奕的身边，挑眉道：“还不走？等什么呢。”
佟菀奕接过纪昀递过来的苹果，（哈哈哈哈没想到吧，他的手没放下过。）“走吧走吧。”
纪昀茫然无措看着二人。
程允南盯了眼苹果，从她手里抢过，扔给了纪昀，纪昀一下子就接住了。
“我的苹果……”佟菀奕小声嘀咕着。
程允南瞟了她一眼，拉开副驾驶车门，说：“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用得着他送一个？”
佟菀奕暗暗偷笑。
发动油门之后，佟菀奕才想起来正事，“哥，你见过你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吗？”
程允南以为她只是想八卦，想都没想就说：“见过。”
佟菀奕记得之前在校园论坛上面看到过白箫的照片，就去上面翻翻看，她举起手机，将白箫的照片拿给他看，“是她吗？”
程允南在开车，根本没有给她眼神，说：“等下说，我在开车。”
佟菀奕暗骂自己一点也不遵守交通法规，收了手也没再说话。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建筑，佟菀奕只觉得陌生，“我们这是去哪里？”
程允南说：“你不是要吃苹果吗？”
佟菀奕一愣，自己接他的苹果只是不想让他尴尬，也没有想吃。苹果这种水果，对于她来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没有。”
程允南皱眉道：“那你接他的苹果？你喜欢他？”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佟菀奕听到他这么说，心底一慌，赶忙摆手，生怕他误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慌张，连带着心跳也加快了。
刚好到一个红灯路口，程允南刹住车。
佟菀奕只感觉到一只冰冰冷的手背覆上自己额头，猛瞥向程允南的位置，是他的手！
他也垂眼看她，一抹不动声色的冷淡。“那你脸红什么？”
他收了手，佟菀奕感觉自己是如坐针毡，车里明明开了空调，却感觉不到一丝凉快。她手动扇风，胡言乱语道：“哈哈哈车里太热了，我，我没有脸红。”
程允南也没有一首追着这个问题问。
很快，车便行驶到了目的地。
小区入口的钛合金闸门流淌着幽蓝光纹，虹膜扫描器嵌在青铜狮首瞳孔里，带有白手套的管家标准的站在小区两侧门口，每一辆车开进去，便对着车敬礼。
“这里是？”佟菀奕问。
“我住的地方。”他说。
佟菀奕耳垂红的像要渗血，发年在颈后新沁出的汗珠上。空调风吹过时激的肩胛骨轻颤。
小区内七层垂首森林包裹楼体，蕨类植物呼吸的负离子雾化系统，本黑松枝条修剪成斐波那契螺旋，暗渠里流淌着从阿尔卑斯空运的融雪水。
佟菀奕没见过大世面，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有钱！”
在负一楼停了车，坐上电梯上了一楼。
佟菀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他家，但是心中窃喜。乖乖的跟着他。
程允南来到了102房门口，修长的食指按上密码锁的指纹识别系统，听到密码锁提示“系统己开锁”，轻推房门他走了进去。
佟菀奕还傻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你要在门口站多久？”程允南的喉结动了动。
佟菀奕抿了抿唇，乖巧的进了屋子。
大门随之自动关上。
他弯腰拿拖鞋的瞬间，属于男性的热量辐射圈突然扩张，洗衣液残留的雪松香混着颈侧测体温，比酒精更易醉人。
佟菀奕后腰撞到玄关镜才惊觉己退无可退。
程允南拿出一双新的男性拖鞋给她，说：“家里没有准备女生的，你将就一下吧。”
佟菀奕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拖鞋怕不是有44，45码，穿到她脚上大得吓人。
程允南的品味很好，房子整体风格轻奢简约低调，冷灰岩板从玄关向客厅延展，黄铜几何切割线折伏在墙体内，像西装内衬隐线的暗纹。
程允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给她接了一杯水递过来，袖口卷起时露出的小臂血管正在吞噬她最后的镇定。
佟菀奕接过，轻声道了谢。
程允南往前走，进了拐角处的一间房。打开射灯，屋内放置的是一架斯坦威钢琴。
佟菀奕懂了，是过来练琴的。
“那个，训练室关门了吗？”她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训练室怎么会关门啊！
程允南靠着门框，嗤笑一声，“关什么门？我家隔音好。”
佟菀奕手上还捧着他刚才递给自己的那杯水，点点头。
这时，程允南的电话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备注，眉头轻皱，走到了阳台接起了电话。
佟菀奕无意偷听，也没有这个癖好，看着手里的玻璃杯。
这个杯子是不是他也用过？太亲密了吧！
又注意到旁边书架上的书。
《海边的卡夫卡》他也看吗？
等一下自己笑的时候要不要捂嘴？
还在想着，程允回来了，他说：“你弹一下我看看你练得怎么样。”
佟菀奕开始紧张起来了，想起来自己高考的时候都没有怎么紧张，慢慢挪到钢琴椅上坐下。
程允南啧了一声，说：“你那杯水要一首捧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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