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头鱼！快别咬妈妈尾巴啦！” 王非晚的笑声混着小猫的 “吱吱” 叫从客厅传来。
一周过去，小奶猫己经长出层细密的绒毛，圆鼓鼓的肚子像揣了颗汤圆，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模样，倒真和名字里的胖头鱼有几分相似。
刘白蹲在一旁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球球正把毛绒老鼠玩具往胖头鱼跟前推，皮皮则卧在猫窝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地面，眼神里尽是纵容。
第五日时，蜷缩在绒毯里的小肉团终于颤了颤眼睑。
琥珀色的瞳孔如浸泡在蜜罐里的琉璃珠，缓缓晕开细碎的光。
自从看清这个毛茸茸的世界，小家伙便化作永不停歇的小旋风——打翻的猫碗成了探险基地，晃动的窗帘成了狩猎目标，就连垂落的毛线都能被她追着满屋子打滚，蓬松的尾巴像支欢快的小旗子，将日子搅得热气腾腾。
这天午后，网购的车载猫包终于到货。
刘白拆开包装时，胖头鱼立刻迈着不稳的步子凑过来，脑袋钻进透明观景窗里好奇张望，把鼻尖蹭得湿漉漉的。
“看来咱们胖头鱼很喜欢新座驾啊！” 王非晚说着，往猫包里塞了条带着皮皮气味的毛巾，又把胖头鱼轻轻放进去。
小家伙在柔软的垫子上转了两圈，蜷成毛茸茸的一团，很快发出细碎的呼噜声。
随着出发日期临近，刘白的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每隔两小时要停车让猫咪活动、沿途能携带入住的宠物酒店地址、胖头鱼专用的加热羊奶粉......王非晚则忙着给皮皮准备路上的加餐，鸡胸肉和小鱼干分装在密封盒里，还特意买了便携饮水机。
出发的前一晚，刘白将准备的行李一趟趟往车上搬运。
他双手提着给他父母买的礼品，肩头还斜挎着装满猫罐头的帆布包，连指尖都巧妙地夹着三西个真空包装的猫砂袋。
王非晚倚六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银边——只见他将易碎的陶瓷茶具用气泡膜裹成圆润的茧。
每往返一趟，他都要蹲在打开的后备箱前，像摆弄精密仪器般调整物品位置——猫砂桶卡在礼品盒与登山包的缝隙间，猫粮袋被细心地用防水布包裹，连球球最爱的毛绒老鼠都妥帖摆在副驾驶座。
月光淌过他后颈时，细密的汗珠正顺着凸起的脊椎骨蜿蜒而下，将衣领洇成深色的溪流。
刘白第三次弯腰捆扎后备箱的行李带，背肌在布料下绷成紧实的弧线，金属扣碰撞声混着夏夜的蝉鸣，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清晰。
王非晚咬着下唇，悄悄摸回玄关。
“说好了让你歇着。”他气喘吁吁的埋怨里裹着笑意，却在瞥见她掌心那摞猫零食时骤然顿住。
另一只手举起马卡龙色的小风扇，嗡鸣声中，细碎的风掠过他泛红的耳尖，拂动鬓角沾着汗的碎发。
刘白忽然偏头咬住她指尖，犬齿轻轻碾过：“再不听话，下次换你被我装进后备箱。”
“我不拿重的，就拿这点。”不等刘白开口，便踮脚将风扇塞进他空着的掌心，冰凉的触感惊得他抬头，却撞进她湿漉漉的眼睛。
“转三档，吹后颈。”
风扇嗡鸣声响起来时，细碎的风掠过他泛红的耳尖，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
刘白低头笑了，喉结滚动着吞下反驳的话，任由她踮脚用纸巾擦去他额角的汗，指尖残留的温度比夏夜的晚风更灼人。
后备箱在开合间亮起暖黄的光，猫粮袋、便携猫窝、还有她偷偷塞进去的两盒晕车药，被他用防潮垫码得整整齐齐，连猫玩具都乖巧地卡在矿泉水瓶与衣物中间。
厨房蒸腾的热气里裹着姜蒜爆香。
刘白系着印满猫咪图案的围裙，指尖灵活地在鲈鱼身上划出均匀的菱形刀纹。
客厅里，王非晚正蹲在飘窗下，粉色梳子穿过皮皮球球蓬松的毛发，胖头鱼蹲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纷飞的猫毛。
“媳妇，你快过来！”翻炒声骤停，刘白的声音裹着笑意从厨房飘出。
王非晚将球球轻轻放下，用粘毛器仔细滚过裙摆，才小跑着过去。
玻璃移门推开的瞬间，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鱼鲜扑面而来，案板上的鲈鱼正泛着的油光，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小心翼翼地从鱼腹深处取出什么。
“这是不是你的戒指？”刘白转身将戒指冲向水龙头，晶莹水流冲刷下，戒圈内侧的字母缩写渐渐清晰。
王非晚猛地捂住嘴，指尖微微颤抖，那行刻痕她再熟悉不过——是他们相恋那日的日期，与缠绕的名字缩写。
“是我的！就是你送我的戒指！”她激动得原地蹦跳，发梢扫过橱柜上的调料罐，带起细微的叮咚声。
刘白看着她发亮的杏眼，喉结不自觉滚动，刚要抬手揉她蓬松的发顶，却瞥见沾满鱼腥味的手指，动作僵在半空。
“这下不伤心了吧？”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王非晚将戒指贴在脸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眼眶发烫：“原来在海边弄丢的戒指，是被这条鱼吞了！这也太神奇了......”
她忽然顿住，睫毛扑闪着望向他，“兜兜转转又回我我们手上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给我们送祝福？”
刘白轻笑出声，锅铲在铁锅里翻炒出欢快的节奏：“我媳妇说啥就是啥。”
“这下不用半夜偷翻我手机找同款链接了？”他故意调侃，换来王非晚轻轻的一记肘击。
“我要用玫瑰味沐浴露给它洗十遍！”她像护崽的猫咪般把戒指捂在胸口，连说话都带着雀跃的尾音，“再喷点你送我的小雏菊香水，完美！我还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林！”
见她把戒指捧在手心又闻又看，像捧着稀世珍宝，他忍不住催促：“你快出去吧，再待下去，鱼香味都要被你闻没了。"
她抱着戒指冲进客厅的模样，像只雀跃的小鹿，连猫咪们都被惊得竖起了耳朵。
厨房抽油烟机的嗡鸣声里，刘白将腌制好的鲈鱼滑入滚烫的蒸屉。
透过玻璃门，他看见女孩举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兴奋的尾音几乎要穿透天花板：“你敢信吗？那只吞戒指的鱼，居然在今天成了我们的晚餐！”
刘白望着王非晚踮着脚在客厅转圈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锅铲翻炒的节奏也跟着轻快起来。
当清炒时蔬的翠绿与鲈鱼的莹白铺满餐盘，晚饭终于好了。
“开饭啦——”他的声音刚落，王非晚便旋风般冲回餐桌，手机屏幕还亮着与闺蜜的聊天界面。
猫咪们早己蹲坐在椅子旁，胖头鱼扒着桌沿，蓝宝石般的眼睛首勾勾盯着盘中鲜嫩的鱼肉。
王非晚夹起第一筷鲈鱼时，忽然停住动作，目光在鱼肉与戒指间来回流转：“总觉得吃这条鱼，有种见证奇迹的仪式感。”
“小心刺。”他用筷子挑开鱼肉，将最嫩的鱼腹肉放进她碗里。
夜色渐深，收拾完餐桌的刘白倚在玄关，看着王非晚蹲在洗手台前认真清洗戒指。
玫瑰味的泡沫在她指尖翻涌，戒指在水流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吹干，又喷上香水，最后郑重其事地戴回无名指，对着灯光反复欣赏。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王非晚轻笑出声。
抬头时，女孩正把戒指套回无名指，晃了晃手，让灯光在戒圈刻痕上流转：“你看，不管它是怎么回来的，此刻它在我手上，而你在我身边。”
“过来。”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王非晚歪着头起身，发梢还沾着沐浴露的清香。
刘白伸手将她散落在耳后的碎发别好，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我好喜欢你笨拙的浪漫啊。”她踮脚咬住他的耳垂，手探进衣服里在他身上游走。
“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刘白嗓音低沉，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王非晚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所以今晚要好好庆祝。”
她眼底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阳台上，晚风裹着夜来香的气息拂过纱帘。
王非晚蜷在刘白怀里，望着星空出神。“你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奇妙的事吗？”
她晃动着手指，戒指在月光下闪烁，“丢失的戒指，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刘白将下巴抵在她发顶，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有。”
他握住她戴着戒指的手，“遇见你，比任何奇迹都珍贵。”
王非晚猛地转身，鼻尖几乎要撞上他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出声：“刘白，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不等他回答，便用食指按住他的唇，“算了，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藏在鱼肚子里吧。”
王非晚躺在床上，听着枕边猫窝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胖头鱼正拱在皮皮怀里喝奶，球球趴在床尾，尾巴偶尔扫过她脚踝。
刘白翻了个身，手臂自然地圈住她：“明天就要出发了，你说胖头鱼看到大海会是什么反应？”
她笑着转身，鼻尖撞上他温柔的目光：“大概会像现在一样，张着小嘴巴，好奇得不得了吧。”
窗外，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胖头鱼打了个奶嗝，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两人交叠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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