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全屋,进入酒店的后台区域,画风骤变。
不再是流光溢彩纸醉金迷的公共空间,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功能性。幽深狭长的金属通道,墙壁上的管线和能量导轨,头顶规律性闪烁的应急指示灯,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机油和臭氧味道。这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只有他们一行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回响。
“左转,前方有清洁机器人的固定巡逻路线,我们需要在它转向的间隙通过。”瓦尔特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手持着一个平板装置,上面显示着实时更新的地图和监控信息,如同最专业的潜行大师。
队伍立刻行动,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在清洁机器人那圆滚滚的身躯慢悠悠转过去之后,迅速而无声地通过了路口。
陈子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跟在漂浮的担架旁边,担架上的流萤似乎因为移动而有些不适,眉头又轻轻蹙了起来。陈子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理一下额前的碎发,又怕打扰到她。
“别担心,”他只能用口型无声地说,“快到了。”
他们的路线显然是经过精心规划的,避开了主要的交通枢纽和可能有工作人员出现的区域,大多行走在这些很少有人经过的维护通道或者备用走廊里。饶是如此,途中还是遇到了几次险情——一次是差点撞上一队运送布草的酒店服务机器人,幸好姬子反应迅速,用一个巧妙的力场引导将它们暂时引向了岔路;另一次则是瓦尔特提前侦测到了隐藏的压力感应地板,带着大家绕了一个小圈。
每一次有惊无险,都让陈子阳的神经绷紧一分。他感觉自己现在玩的不是星际旅行,而是《碟中谍》片场体验卡,还是没有主角光环和专业技能的那种。
“这酒店的后台搞得跟军事基地似的……”他在心里疯狂吐槽,“运个特殊物资或者VIP至于这么层层设防吗?还是说,匹诺康尼这地方本来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
“快到了。”瓦尔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正在接近B3层西侧区域。注意,根据我的扫描,前方区域的能量流和监控等级明显提升,但……人员活动迹象反而异常稀少。”
异常稀少?
这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兆头。陈子阳的心又提了起来。是专门为他们清场了,还是……清场为了方便“别的”事情?
穿过最后一道沉重的、需要特殊权限才能打开的防火门,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七号内部专用通道口。
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极其简洁的候客厅。光洁的金属墙壁,几排固定在地上的合金座椅,以及正前方一扇巨大的、没有任何标识、紧闭着的银灰色金属大门。整个空间干净、冰冷、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白色的照明灯散发着毫无温度的光芒。
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这里就是……七号通道入口。”瓦尔特走到那扇大门前,仔细检查着门框周围的传感器和能量接口,“系统显示待机状态,没有明显的陷阱信号,但是……”
他皱起眉头:“我在这里检测到了非常微弱的、持续性的加密通讯信号,频率很特殊,无法快速破解。像是……某种待命或者监控信号。”
“待命信号?”姬子走上前,“是星期日安排的人在等我们,还是……”
“还是别的什么人在‘守株待兔’。”瓦尔特替她说完了后半句。
现场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他们按照指示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角落,但这里没有欢迎,没有指引,只有一扇冰冷的、紧闭的大门,以及那未知的、潜藏在暗处的目光或者信号。
“我们怎么办?敲门?”三月七小声问,带着点紧张。
“信息里说‘等待协调’。”姬子沉吟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但不能超过五分钟。五分钟内,如果没有任何‘专人’出现,或者出现任何可疑情况,我们立刻启动B计划,从备用路线撤离。”
五分钟。
这五分钟,注定是极其漫长的五分钟。
队伍散开,各自占据有利位置,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瓦尔特继续监控着各种数据,姬子则将手放在了她的手提箱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三月七也握紧了她的武器。
陈子阳则守在流萤的担架旁,心脏咚咚首跳。他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感觉那后面可能藏着天使,也可能藏着魔鬼。
他低头看了看担架上的流萤,她也正睁着眼睛,望着那扇门,眼神复杂。
“别怕。”陈子阳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她的手很凉。
流萤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反手轻轻回握住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分钟……
两分钟……
西周依旧死寂。那微弱的加密信号仍在持续,像是在无声地倒计时。
陈子阳感觉自己的手心和后背都湿透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断的时候——
“咔哒。”
一声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械解锁声,从前方那扇巨大的银灰色金属门后传了出来。
来了!
所有人瞬间将目光投向大门,身体也下意识地绷紧,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门,要开了。
门后面,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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