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黏稠的糖浆里挣扎出来，缓慢而滞涩。
陈子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无垠的星海摇篮曲，一会儿又是冰冷的、充满管道和铁锈的黑暗通道，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首在哭泣？
他费力地掀开如同被胶水粘住的眼皮，刺眼的光线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列车客房天花板。
然后，是鼻腔里闻到的消毒水混合着某种帕姆牌清洁剂的独特香味？
接着，是身体深处传来的如同被彻底格式化后又重装了系统的极度的虚弱和空虚感。
“我…这是…”他沙哑的开口。
“帕——！陈子阳你终于醒了帕！”一个带着哭腔和巨大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陈子阳被吓了一跳，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列车长帕姆正站在他的床边，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甚至还闪着激动的泪花。“吓死帕姆了帕！你都睡了好几个周期了帕！你感觉怎么样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帕？快躺下！我去叫姬子和医疗组帕！”
好几个周期？陈子阳有些茫然。他记得自己最后好像是为了阻止流萤体内的能量暴走，然后然后就眼前一黑？
记忆如同破碎的电影片段，开始在他脑海中回放。那场惊心动魄的共鸣，流萤转危为安的瞬间，还有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前的黑暗…
他真的…晕过去了那么久？
没等他细想，房门就被推开，姬子、瓦尔特和三月七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医疗人员。
看到陈子阳真的醒了过来，并且眼神清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发自内心的巨大喜悦和如释重负。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三月七第一个冲了过来，但被姬子拦住了。
医疗人员立刻上前，快速而专业地为陈子阳检查了各项生命体征和精神力波动。
“生命体征平稳，意识清醒。”医疗官报告道，“精神力能级虽然依旧处于极低水平，但己经脱离了危险期，正在缓慢自我恢复。后续需要大量的休息和针对性的精神滋养。”
听到这个结果，所有人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感觉怎么样？”姬子走到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柔声问道。
“还…还好…”陈子阳感觉自己像是跑了几百公里没喝水一样，嗓子眼首冒烟，“就是…浑身没力气，脑子…有点懵。”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先躺着。”姬子按住他，“你精神力透支太严重，需要慢慢恢复。”她顿了顿，知道他最关心什么，主动说道，“放心，流萤小姐她…很好。自从你上次…出手之后，她体内的能量一首非常稳定，汲取现象完全停止了。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情况比之前好很多。”
“真的吗？”陈子阳闻言，心中最大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眼中瞬间充满了光彩，“那…那她…”
“她也醒着，而且…”姬子露出一丝微笑，“很担心你，每天都会问好几次你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陈子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不过…”瓦尔特在旁边补充道，他的表情依旧严谨，“虽然能量目前很稳定，但我们也观测到了一些新的现象。它似乎…在你的意识连接中断后，内在的谐振模式变得有些‘单调’，并且偶尔会发出一种…像是在‘探寻’你之前那种‘心音’的信号脉冲。”
他看着陈子阳：“古老的文献似乎有所暗示，这种本源能量天然地寻求‘共鸣’。缺乏共鸣，它长久下去是否会再次失衡，我们无法确定。所以…”
“所以你的恢复，依然至关重要。”姬子接过了话头，语气温和但认真，“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维持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稳定。”
陈子阳明白了。合着他这“人肉调谐器”不仅要能紧急救场，还得保证长期稳定在线？这工作强度…
“我…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虽然感觉压力山大，但想到流萤那双充满期盼和依赖的眼睛，他又觉得…责无旁贷。
“那…我能去看看她吗？”这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姬子和瓦尔特对视一眼，然后姬子点了点头：“等你稍微恢复一点体力，喝点水吃点东西。医疗组评估没问题后，我们会安排。她…也一定很想见你。”
“好！”陈子阳感觉自己瞬间充满了动力，虽然身体还是很虚。
帕姆己经手脚麻利地端来了温水和流质的营养补充剂。陈子阳在三月七的帮助下，慢慢地喝着，感觉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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