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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很难,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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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阳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瓦特了,才会鼓起勇气去找丹恒“请教”。

这位列车上的“高冷男神”,平日里除了看书、整理资料库、或者在战斗中展现惊人实力外,几乎都处于一种“请勿打扰”的低气压状态。向他请教“如何稳定心态进行宇宙级能量安抚”这种玄学问题,陈子阳感觉自己就像是去问冰山“老哥,你冷不冷”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在列车智库(资料室)门口徘徊了好几圈,看着里面那个正在巨大星图光幕前负手而立、身影清冷的丹恒,几次想打退堂鼓。

但一想到医疗室里那个寄希望于他的女孩,以及自己那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心态,他最终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那个……丹恒先生?打扰一下……”陈子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蚊子叫。

丹恒缓缓转过身,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看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呃……是这样的,”陈子阳感觉在丹恒的注视下,自己准备好的说辞都有些结巴,“您之前提到的‘守一’…我试过了,效果非常好!比我自己瞎琢磨强多了!但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发现…很难长时间维持那种专注的状态。一有杂念或者担忧冒出来,就很容易被打断,然后…流萤那边的能量就会不稳定。我想…我想请教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守’住那个‘一’呢?”

丹恒静静地听他说完,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焦虑和挣扎。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守一’,并非强行压制念头。”

“啊?”陈子阳一愣。

“念头如流水,强行筑坝,只会使其积蓄力量,最终溃堤。”丹恒的语调平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真正的‘守’,是‘看见’。”

“看见?”

“看见杂念的升起,承认它的存在,然后…任其流过,不为其所动,不被其牵引。”丹恒的目光仿佛投向了远方的星河,“你的‘意’,是河底的磐石,始终在那里。流水的冲击,波浪的大小,与磐石本身无关。”

陈子阳听得似懂非懂。“您的意思是…就算我害怕,我担心,也没关系?只要…只要我不去跟着它跑,死死记住自己最想做的那件事就行了?”

“何为‘一’?”丹恒反问,“剥离所有恐惧、期望、算计之后,剩下的最纯粹、最不容置疑的那一点,便是你的‘一’。守住它,如同守住呼吸,守住心跳。它在,你便在。其他的…皆为虚妄。”

最纯粹、最不容置疑的那一点……

陈子阳的心猛地一震。

是啊,剥离掉所有对未来的恐惧,对自身无力的焦虑,对可能失败的担忧……剩下的,不就是那个最简单的、最本能的愿望吗?

——希望流萤和孩子,平安。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内心。

“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陈子阳喃喃道。不是要消灭恐惧,而是…让守护的意愿,凌驾于恐惧之上?

“如何守?”丹恒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旁边一个悬浮的数据屏幕,屏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星轨,“观星,或观己。”

“观星?”

“凝视一点,或内观呼吸。”丹恒言简意赅,“将散乱的心,系于一处。久之,可得片刻宁静。在宁静中,方能看清何为‘磐石’,何为‘流水’。”

陈子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觉得很玄乎,但丹恒的话,似乎真的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不是强迫自己变得“无情无欲”,而是…学会与自己的“杂念”共存,同时坚守最重要的“核心”。

“试试看。”丹恒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星图,仿佛刚才的指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谢你!丹恒先生!非常感谢!”陈子阳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也知道点到为止,连忙鞠躬道谢。

他退出了资料室,脑子里还在回味着丹恒的话。

“看见杂念,让它流过…意是磐石,不动如山…守住最纯粹的那一点…”

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学着丹恒的样子,尝试着调整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守护她们平安”的念头上。

果然,没过几秒钟,各种念头就开始冒出来:“午饭吃什么?”“流萤今天的气色好像又好了点?”“那个‘虚空低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该去刮刮胡子了?”……

他努力地学着“看见”这些念头,承认它们的存在,然后…想象它们像云一样飘走,而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守护”的念头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很难。

真的很难。

没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头昏脑胀,比进行“共鸣安抚”还要累。

但他没有放弃。

他想起流萤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想起自己做出的承诺。

“磐石…磐石…”他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地将跑偏的注意力拉回来,重新聚焦在那个核心意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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