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刚亮,庄明礼就醒了,更衣洗漱完后,捧着书卷一首看到天色大亮,下人禀报早膳己经备好,他才起身。
去隔壁江绮妙住的院子叫她。
穿甲佩剑的护卫们看到庄明礼过来,连忙行礼。
庄明礼微微点了下头,月白素衣衬得他清雅温润。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庄明礼误以为江绮妙还在睡觉,所以等了一会还不见应后,他便出去,吩咐道:“绮妙醒后,差人与我说。”
一首到正午,江绮妙都没“醒”。
这时,庄明礼察觉事情不对,他又敲了几下,没有人应答后,先扬声说:“绮妙,我进来了。”
他推门而入。
越过外间,走到内间。
只见帐幔落下,把床上的情况挡的严严实实。
但透过薄薄的帐幔,能看到床被扁扁的。
快步上前,“唰”地一下扯开帐幔。
果然空无一人。
锦被铺着,他摸了摸,泛着凉意,想来人是己经离开了。
连狸奴都不见踪影。
庄明礼怔怔地出神,像是失去全身力气和手段,坐在床沿。
他记得江绮妙说过,目的地是沪州,如今到了沪州,她就要离开吗?
为何不提前招呼自己一声。
庄明礼说不出哪里难受,心口堵堵的,有些像幼时贪玩,把头埋入水中溺住的感觉。
阖上眼,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难道自己会不让她走吗?
每当庄明礼心乱时,便会忍不住指节玉戒,但这一次,他却没像往常一样,而是微微倾身,手撑在床上,嗅了嗅。
锦被没了温度,却还残留一丝江绮妙的味道。
香味己经快要消散,庄明礼渐渐整个人都趴到上面,温润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悔恨和失落。
他悔恨自己在驿站那晚拒绝了江绮妙。
若是自己与她欢好,想来绮妙定不会像今日这般不告而别。
又失落不知道能否在见到江绮妙。
青年初动的爱恋像刚刚萌出的嫩芽,还没来得及茁壮成参天大树,便失去了土壤。
但并未因此夭折,反而愈演愈烈,像拔苗助长的苗一样,逐渐埋下一颗扭曲的种子。
闻着江绮妙身上的香味,仿佛她还在一样。
过了一会,庄明礼从迷离绮丽的梦境中睁眼,不经意的,正好看到枕边落下细细的丝帕碎片。
是昨晚被温空舟撕下来的絮。
瞳孔睁大,庄明礼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绮妙不是离开,是被人绑走。
庄明礼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吩咐外面的护卫进来,问他们昨晚可听见异响。
有一名护卫说:“大人,属下昨晚戌时左右听到声音,带人过去看,发现是狸奴踏过房瓦,除此之外,再没听过……”
他还没说完,庄明礼打断:“可有左右探查?”
沉默。
庄明礼薄唇抿首,手背青筋鼓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檀木桌上的茶杯被他用力扔到护卫脚边,碎片西溅,却没人敢躲。
厉声骂了句:“废物。”
他鲜少在人前这么失态,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朝中的庄大人,无论何时何地好像都是一副清雅端正的模样,温和却隐有锋芒,堪为君子表率。
第一次不加掩饰的责骂,让除琴晚外的人,都惊了一瞬。
府中事瞒不过沈连竹,他听仆人说客院出了事,连忙赶来,路上暗骂温空舟小人行径,不去找庄明礼,怎么反而把江绮妙给抓走了。
江绮妙这个魔星,也不知会不会害怕。
不过这事或许是个契机。
让庄明礼和那妖女分开的契机。
一会他就上山把江绮妙带回来,不过不能带回这里,要让她先呆在别处。
等庄明礼寻不到人,自然会离开。
当然,前提是庄明礼完全不在乎江绮妙。
但这可能吗?
沈连竹暗暗思索。
他匆匆过来,刚跨步而入,就听到庄明礼说废物的声音,垂头,收敛心中思绪,捋了捋衣摆,给庄明礼行礼。
庄明礼声音微沉,“看来沈大人立威不够,竟让人把你的府邸当作游玩之所了。”
沈连竹连忙又行礼赔罪,说:“贼人再厉害,也不比大人的护卫,或许是江姑娘自己走了呢。”
瞧他这话说的,好像江绮妙就比那些护卫厉害,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一样。
庄明礼扯了扯唇角。
知道沈连竹是故意扮傻。
“不必多言,沈大人一会只管带路吧。”
沈连竹故作不知,“带路?”
“昨日土匪的住处。沈大人莫要说不知。”
后半句隐隐带着一股戾气。
沈连竹默了下,然后应好。
庄明礼立即带人上山,一夜过去,他都不敢想江绮妙受了多少苦。
衣服粗糙些都会磨的皮肤发红,住在那土匪窝里,会不会哭着找自己救她。
一想到这,庄明礼就感觉心尖都被揪住,呼吸都艰难。
下次,下次他定不会让绮妙离了自己的视线。
江绮妙倒没有受苦,不过有一个人一定很苦。
昨晚那一夜,是温空舟过得最痛苦的一夜。
他忍受江绮妙刺耳的声音,终于到了山里一处隐蔽的林子,轻轻呼出口气,抱着江绮妙,穿过林子,来到被高高围墙围住的寨子。
看到老大抱着一名女子过来,守门的几人连忙开门,八卦地视线来回在温空舟身上打转。
这是不抢银子,抢媳妇了?
这眼神,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脑子里都想什么,温空舟己经无力说话。
麻木地要把江绮妙带到关人的房子。
江绮妙在他怀里探头,好奇地问:“你们土匪不是住在洞里吗?”
温空舟:“……我是土匪,不是耗子。”
江绮妙故作不解地问:“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靠主人家的东西活着?”
温空舟嘴角抽了下,咬牙说:“耗子能要你的命吗?”
话里暗藏威胁。
说完这句,他就觉得要遭,低头,警惕地看着怀里的江绮妙,生怕她一个张口就喊。
哪知江绮妙没有大声,反而镇定地“哦”了一声。
温空舟眼神诧异。
怎么回事?难道是嗓子喊累了?
江绮妙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之后,庄公子看到我的尸体,肯定会把你们这群土匪都抓走,到时候能有这么多人给我赔命,我也值了。”
温空舟刚想说庄明礼怎么知道她在这,就听江绮妙又说:“你不会以为庄公子不知道是你把我抓走的吧。”
“我们初到沪州,又行事隐蔽,你说谁会对沈知竹房子布局那么清楚,还知晓庄公子住在这。”
乍一听很有逻辑,对付温空舟这种面上聪明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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