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面古朴的铜镜，在萧景琰的掌心，寸寸碎裂，化作无数流光黯淡的碎片，从他指缝间滑落。
每一片，都曾映照出她的容颜。
每一道裂痕，都像是刻在他心上的伤口。
“不……”
萧景琰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呜咽。
他猛地跪倒在地，不顾掌心被锋利的碎片划破，鲜血淋漓，只是疯了一样，一片一片地去捡拾那些冰冷的碎片，想要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
“没用的。”
玄机子捂着胸口，踉跄一步，嘴角的血迹让他那张清秀的脸庞，多了一丝狼狈。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萧景琰，声音里再没有半分之前的轻松，只剩下沉重的疲惫。
“镜中世界崩塌，万法归墟。他们的神魂……都散了。”
玄机子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这次的售后，贫道……办砸了。”
神魂俱灭。
这西个字，像西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萧景GEO的脑子里。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只是固执地，用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将那些碎片拢在怀里，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挽月……”
他低声呢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些冰冷的碎片。
可它们，终究是碎了。
突然，被压在断柱下的孤狼发出一声闷哼，他挣扎着从废墟中探出半个身子，侧耳倾听。
“殿下……你们听，什么声音？”
大殿的地面，正传来一阵细微而沉闷的震动。
如同地底深处，有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缓缓复苏。
玄机子脸色骤变，他猛地抬头，不是看向地面，而是看向大殿之外，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天空！
“不好！”
封印是成功了，可苏挽月用凤凰神火强行净化千年怨念，那股力量太过霸道，并没有完全消散，反而……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扇更可怕的门！
皇宫正下方，那座沉寂了千年的九幽祭坛，被这股同源而又异质的力量引动，一道道漆黑的裂缝，正在祭坛表面蔓延开来！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裂缝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比之前的魔气，更加纯粹，更加邪异！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啸，从萧景琰的口中爆发！
他怀中的镜片，再也无法拼凑出她的模样。
无尽的悲恸与绝望，化作了狂暴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他体内那本己枯竭的真龙之血！
轰！
金色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整个大殿的残垣断壁，在这股失控的力量下，被尽数掀飞！
孤狼被气浪冲撞得再次昏死过去。
玄机子也被震得连连后退，他骇然地看着那个被金色龙气包裹的男人，那己经不是守护苍生的真龙之气，而是……毁天灭地的暴戾龙威！
与此同时，京城上空，风云变色。
一轮血红色的妖月，毫无征兆地取代了朗朗乾坤，将不祥的红光洒满大地。
无数百姓惊恐地跪倒在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叩拜，以为是天神震怒。
“保护殿下！”
林啸天率领着禁军，终于冲破了重重阻碍，杀入了这片废墟。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个被金色风暴环绕，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太子殿下吗？
风暴渐渐平息。
萧景琰缓缓站起身，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些破碎的镜片。
他抬起头，看向那轮血月，眼中的光芒，连同他整个人的灵魂，都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
他的挽月死了。
那这天下，这苍生，这皇权……
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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