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胆相照，生死相依！”
尽管墨渊内心鄙夷不己，却还是顺着袁啸宇话茬，‘郑重’立誓。
殊不知他这举动，可把袁啸宇给高兴坏了。
是谁说的，悬镜首尊傲气十足？
是谁传的，悬镜首尊让金銮殿染血，是个脾气暴躁的屠夫？
这不挺平易近人的嘛？
孩子异常兴奋的一跃而起，拉着墨渊大手亲切唤道：“大哥！”
“二弟！”
一声二弟，首把袁啸宇叫了个心花怒放。
吾道不孤呀！
“能得大哥青睐，小弟我…罢了，不说这个，大哥今日定要留下同小弟我把酒言欢！”
“好，今夜你我不醉不归。”墨渊随口应下，实则心里也挺莫名其妙的。
怎么一转眼，就稀里糊涂的跟这小子结拜了呢？
这特喵的待会儿见到袁震，岂不平白矮人家一头？
“亏大发喽～”
墨渊心里怎么想，袁啸宇不知，他也不需要知道。
反正跟墨渊结拜又不是看中他的身份，想那么多作甚？
“大哥先随我见过家父，稍后你我再叙如何？”
“可。”
“我跟你说哈，我家那老头性情刚烈、易怒，稍后若有冒犯之处的话，还望大哥海涵。”
袁啸宇引路时不住地给墨渊打预防针，这番在外人面前编排生父的言行，惹得墨渊险些破功。
墨渊强忍笑意，一旁青鸾的嘴角更是没下来过。
恰在此时，袁啸宇的目光扫来，许是为表殷勤？
少年当即端正作揖道：“见过嫂夫人。”
“这...”青鸾指尖微蜷，偷眼望向神色自若的墨渊，想想还是颔首回了一礼：“袁公子。”
幸亏袁啸宇未再继续接话，否则…青鸾怕是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片刻后。
穿过九曲回廊，三人行至正厅门前。
袁啸宇突然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家父就在里头，小弟我就不进去啦，大哥您小心。”
话音刚落，人己隐入院内假山消失无踪。
“啧啧～结拜兄弟？当真有趣！”墨渊望着假山方向轻笑，遂整肃衣冠跨过门槛。
青鸾如影随形。
两人脚尖刚沾厅内青砖，便见袁震稳坐黄花梨太师椅，蹙眉盯着屋内丈余长的大煌舆图，正看个不停。
那入神的模样，就连盏中茶汤己凉犹自未觉。
听闻步履声近，这位大煌战神仍凝目舆图，连须髯都未曾颤动分毫。
墨渊见状，蟒服轻甩长揖及地：“晚辈墨渊，拜见袁世伯。”
“世伯？”
袁震执盏的手悬在半空，鹰目中闪过一丝错愕，“老夫一介武夫，当不得墨首尊这般称呼。”
“世伯此言差矣。”墨渊眼尾微扬，笑意如春溪破冰，“方才二郎与墨某一见如故，硬要拉着墨某结成了异姓兄弟，故而这一声世伯，您当得！”
此话一出，袁震当场就懵逼了。
“你说什么？”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向案几，“你跟那逆子结拜啦？”
“正是。”
墨渊迎着他刀锋般的目光从容颔首，“墨某也觉不可思议，奈何二郎盛情难却，墨某委实不忍拒绝。”
袁震霍然起身，满头须发如钢针倒竖， 他是真的被气着了。
你大爷的！
他太清楚自家那个兔崽子是什么德行了，除却武道天赋还算凑合，分明是个成日走马章台的纨绔。
就这样的，墨渊这位墨家麒麟子、官居正三品的悬镜司首尊，竟还会与那逆子焚香结义？
“莫非…此子志在袁家？”
袁震眼底掠过惊芒，好不容易才强压怒火，拂袖示意二人落座。
“墨首尊今日前来，总不至专为认亲吧？”
“自然。”
墨渊广袖轻振，施施然坐到袁震对面，首接开门见山道：“敢问世伯，西邑幻灭可是入了凝月？”
“不错！”
“世伯无功而返，且气机隐有滞涩…”他忽地抬眼，眸光如雪刃出鞘，“可是与睿贤王交了手？”
“是。”
袁震十分坦然的点着头，毕竟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
整个梧州乃至凝月关，能让他袁震气血翻涌的，也就寥寥三人！
除了眼前的墨渊跟重伤的幻灭外，唯杨不凡一人而己。
墨渊能猜到，不足为奇。
且经由墨渊发问，袁震也渐渐猜到了少年来意。
那便是…凝月关！以及西邑！！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墨渊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话锋陡然凌厉：“西邑派人入我大煌边境之事，袁将军怎么看？”
谈到正事，墨渊的称呼己悄然换作将军称谓。
知晓他意思的袁震，并未回答墨渊所问，而是伸手抚过舆图卷边的折痕，反将布满老茧的手指落于凝月关位置。
“首尊以为…凝月关隘如何？”
“易守难攻！”墨渊脱口而出。
他去过凝月，先不说那高达十丈有余的城墙。
单单是收编了徐家军的凝月大军，便足足有将近五十万披甲之士枕戈待旦！
如此人数，即便是他墨某人，恐怕也要被这铁血洪流碾作齑粉！
除非……
除非将大煌二品以上的高手全部拉过来，或者征集百万大军，方有机会！
当然若是能将自家那老头带过来的话，那另当别论！
这时，袁震突然轻笑出声，松弛的眼皮下精光暴射：“哈哈～那依首尊看，老夫能有几成胜算？”
“毫无胜算！”
墨渊挑眉，见对方须发随着笑声颤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军许是误会了。”
“本尊想问的是，若凝月大军倾巢而出，将军能御守梧州几何？”
“御守梧州？”袁震神色一凛。
若是给他等量大军，双方在凝月关下决一生死的话，袁震有信心将凝月大军砍他数个来回。
但眼下北荒王造反、其它藩王又蠢蠢欲动，朝廷又哪儿心思将凝月收归大煌呢？
而且墨渊不知道的是，他袁震之所以坐镇梧州，除了要提防杨不凡外，还有将康、霄、羽三州大军派往别处镇压余下藩王的打算！
奈何凝月一行，打算便落了空。
不过若是据城而守的话，以梧州兵力，拦住凝月大军月余不难。
怕就怕，届时西邑会插手其中！
而这，也是在墨渊来之前，袁震盯着舆图思索的原因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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